不一会儿,守德到了眼前,单膝行礼。
萧远枫冷笑着:“是你找了孙祥来,这会子孙祥应该给那奴隶诊治过了吧?”
守德直了脖子,凛然不惧:“王爷,是属下令孙祥给雪夜诊治,缝合了他身上深及白骨的裂伤三十八处。您只说将他栓进马厩,却未言让他死,那奴隶外伤不说,内伤十分危险。属下是怕他死了您会怪属下办事不利。”
“所以就假借给我瞧病请了孙祥来?”萧远枫心中隐痛:自己果然是下手太重。可是总算有孙祥,性命应该能保。
“不,王爷。”守德垂了头掩饰自己快要藏不住的嫉妒不安不解,“是雪夜瞧出王爷您身体不舒服……”
室内寂然,沙漏声声中守德眼前又浮现出他颤抖地将一个铁项圈套在深度晕迷的雪夜脖子上,铁项圈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与轻云一起栓在栓马柱上。王爷有令将雪夜栓在马厩,守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栓去撸虎须。轻云看到人事不知的雪夜不安在低鸣着。用嘴拱着雪夜,又用牙牵咬守德的衣服,分明是在求恳守德救救雪夜。马都如此,人何以堪?
守德心中酸涩,正待给雪夜口中喂了二粒当年“鬼手药师”配发给夏凉王辖下高级将领每人不过三粒的“回阳丹”。药效虽然比不过“千转百回丹”,但也有极强止血通络生肌效果。当年跟着王爷出征,他受伤后已经用去一粒,现在仅剩二粒,他毫不犹豫地想都给了雪夜。正发愁雪夜晕迷如此,如何让他吞下时。小勇子神密兮兮地靠过来,“将军,落霞刚才给王爷送汤水……”手里托着一粒药,分明是一粒“千转百还丹”。公主!守德咬着牙怪笑一声。燕香,公主!你果然心里有雪夜!雪夜,这顿打真正不是冤打了你!你以奴隶之身份巴结公主,真正该打!
“将军……”小勇子怯怯地叫了一声,戒备地看着守德,慌慌张张地将药往雪夜嘴里塞。守德瞪着小勇子又是一声怪笑:,当老子是无耻小人吗?小勇子将药塞进了雪夜嘴里,可是雪夜不能下咽,小勇子急得想哭。守德粗鲁地一把揪着雪夜的头发抬起他的头,伸手点了雪夜咽喉几处穴道,那粒药终于被咽了下去。守德瞪着看他揪着雪夜头发的手又是气愤感激的小勇子呵斥:“滚!”小勇子滚了出去,守德两只手掌张得大大的,又握上了拳头。直想朝雪夜的伤口捶下去……臭奴隶,救了你再好好折磨你!
他双掌对上雪夜双掌,开始输送内力。所输内力遇到强大的反弹。守德大吃一惊:他内力在我这上?不可能,他才多大?可是,真是如此!一个臭奴隶……守德吞了口中泛出的酸水缓缓地将手掌放在气海处。功力一丝丝传了进去,守德舒了口气。
内息又有了滞碍,他知道雪夜已经醒转。他看到雪夜长长的乌睫在剧烈的颤抖,一滴眼泪慢慢凝结成珠。可是,他却不愿意睁开眼睛。怕吗?怕睁开眼睛是在绍华殿?早知道应该送你去绍华殿,看公主怎么给你药!
马厩探子,真情终动容
守德看着闭目不愿意张开眼睛的雪夜,想着公主这会子定是为这臭奴隶牵肠挂肚,心头酸痛火起,伸手就住雪夜肩头伤口上戳,恶狠狠道:“臭奴隶,醒了就张开眼睛。”雪夜抽搐一下,眼睛张开,忧伤绝望的眼眸没有焦距。他习惯性地挣扎翻身要跪。这一活动,周身本已经止了血的绽裂伤口又开始流血。守德煽了自己一个嘴巴,叫道:“你现在捥月苑马房与轻云在一起。”配合着守德的声音,轻云喷了一个响鼻,用嘴拱拱雪夜,雪夜猛然仰倒,双眸一下有了神采。他颤动地伸出手,摸向轻云的嘴。另一只手暗暗地戳向大腿上一处伤口,猛然咬了牙,呻吟一声。脸上与冷汗同时绽出的是怀疑欣喜的神情,他寻问的眸子看向守德。守德狠狠握拳:“臭奴隶,是王爷临时决定将你栓在这儿!”雪夜的嘴唇开始颤抖,眼眸充满着至极的欣慰感激。
“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栓你在这吗?”守德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
雪夜平静地看着守德,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向上弯起。
“王爷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奴隶……只是下贱牲口物件!所以,才下令将你像条狗一样栓在这里!”雪夜神色瞬时黯然。守德正觉心里有了些许安慰时,却见咧开满是血口的嘴宽慰地笑了,他平静地抚上了脖子上的铁项圈,:“至少,王爷未将我……送走……他,心里有……咳咳”
守德瞪眼,“知不知道你都快死了还笑得出来!”
“还……好,不会……死。”雪夜抚上自己的胃,忽然冷汗直冒:“咳……将军,王爷他……身体不舒服……”说话间,他口中涌出了鲜血……
沙漏细细,捥月苑萧远枫寝室中,单膝跪于萧远枫面前的守德,哑了声音:“是雪夜他说,王爷您,身体不舒服……所以属下才传了孙祥。后来,属下就请孙祥随便瞧瞧雪夜,免得他死了。”守德没有告诉王爷的是:他还未及开口,孙祥自己提出让他徒弟甘草瞧瞧雪夜的伤学手缝合……分明是公主相托!守德想到这儿妒恨酸涩,一个劲吞咽着口中阵阵上泛酸水,不敢让王爷瞧出,忙垂下头来。
萧远枫并未注意到守德的异常,他双目失神,不知看向何处,胸口闷疼。是这样!瞒了这围着自己转的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包括艳阳,却未瞒过那个奴隶。刚刚停止喧嚣的胃又开始闹腾。“下去!”萧远枫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眼见守德磕了头,走出了寝室,才将手捂在胃上。萧远枫,你鼠肚鸡肠,重刑一个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