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临安今年的夏粮比去岁减产了两成,这秋粮再减两成已成定局。
这位葛城守是个有意思的人。
在说起这事的时候,他那张胖脸真有几分忧虑。
他也说起了河南道遭受水灾之事,这第一批灾民已经进入了江南道,正向江南道腹地而来。
他认为肯定是有大量的灾民抵达临安的,对此,他看起来极为担忧。
“黄河泛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历朝历代都在治理黄河水患……花了天量的银子,但收效胜微。”
“河南道也是倒霉,只要黄河泛滥,就有数十万计的百姓遭殃。”
“今岁河南道的水灾堪称近百年来最惨重的一次,江南道道台周大人前些天已给江南各地下了文书,说……务必尽最大努力收留灾民。”
“怎么收?”
“今年户部向江南道征收的粮税非但没有减少还增加了三成!”
“比如临安,本来今年的粮食就减产,这粮税却还增加了!”
“地主也好,百姓也罢,他们就只能多交。”
“这收上来的税粮有户部的税官盯着,第一时间便要押送至帝京,临安城官府粮库里那是连老鼠都没有一只。”
“接下来就是秋粮征税了,为兄也要去各镇亲眼看看……这次是真要去!”
“百姓们的意见会很大的,这些叼民……他们如果自己都吃不饱,这税粮是很难收起来的。”
“所以为兄要带着捕快和百十来个城防兵同去,先与那些叼民讲讲道理吧,若不行……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这收上来的粮食还不能让户部给弄走,得留着啊,不然那些灾民若是来了,他们饿疯了的,没有吃的会出大乱子!”
这么看来那晚在卓记钱庄遇见的那个卓同书他说的没有错。
河南道遭受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水灾,江南道也遭受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
只不过江南道比河南道好了许多。
虽说大旱,但江南的水资源颇丰。
老天爷整个夏天就没下几场像样的雨,但那些河流湖泊的水也足够庄稼的灌溉。
就像这花溪别院外的那千顷良田一样。
从瓦泥山流下的那条溪流至今依旧未曾断流过。
这水就成了灌溉良田的源泉,也成了粮食收成的保障。
粮价确实也涨了起来。
比如临安城里的大米,以往最好的米是二十文钱一斗,大周朝一斗是十斤,一斤就是两文钱。
而糙米只需要十文钱一斗,一斤就一文钱。
大周朝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所以一两银子能买最好的米五百斤。
面粉的价格比最好的大米便宜却比糙米更贵,它差不多在十五文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