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春雨剑法

这是他的最后杀招,剑名唤作春雨。剑势一展,便如同春日细雨,轻柔却连绵,任谁也无法将其切断,更不能将其阻挡,细密的剑招丝丝缕缕,牵缠不休 。此刻,苏暮雨终于刺出这决定战局的一剑,它不再有锐利的锋芒,也不见血腥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婉而动人的美感,恰似春日里最柔和的景致,让人心生沉醉。

萧瑟长棍紧握,身姿沉稳如山岳;苏暮雨剑指前方,气势凌厉如渊薮 ,二人如两道光影,瞬间交错。

苏暮雨微微侧身,手指轻捻心剑,将剑身缓缓插入地面,稳住身形,脸上满是欣赏与钦佩,由衷赞叹道:“无极棍法,确实名不虚传。”

萧瑟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利落地将长棍扛上肩头。须臾间,肩头青衣处似被利刃划过,一道血痕悄然浮现,紧接着,裂痕迅速延展,不过眨眼,大半袖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而落。他轻蹙眉头,目光微凝,低声沉吟:“这便是春雨剑法?”

这一番龙争虎斗,二人招招致命,杀得难解难分,最终竟以平局收场。

可不过转瞬,苏暮雨像是被抽去了脊骨,双腿一屈,整个人直挺挺地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

雷无桀虽摔倒在地,却始终紧盯着战局。见此情形,他眼眸骤亮,猛地扯着嗓子嘶吼:“心剑!”这一声饱含内力,犹如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震颤。

就在这瞬间,苏暮雨手中的心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微微一颤,紧接着不受控制地挣脱手掌,裹挟着一道寒光,如流星赶月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雷无桀身侧,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奇妙的回归欢呼。

萧瑟面色冷凝,双眸仿若寒星,直直地逼视着苏暮雨,声线低沉而笃定:“从一开始我便瞧出端倪,你与谢七刀身上的伤势绝非在雷家堡一战所致,在来此之前,你们到底去了何处,与何人交手?”他微微顿了顿,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继续追问:“还有,雪月剑仙李寒衣本应一同前来,为何直到现在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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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无桀几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击中,这才恍然记起李寒衣曾与雷无桀有约,以她的身份和威望,今天这场江湖瞩目的集会,她本应准时莅临,成为全场焦点。

然而此刻,现场众人望眼欲穿,却始终不见那位一袭白衣、剑影翩跹的绝世剑仙身影。李寒衣声名远扬,向来言出必行,无故爽约这种事,实在有违她的一贯作风。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恐惧和猜疑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一个惊悚的猜想在众人脑海中油然而生:该不会是暗河这两个家伙,在李寒衣赶来的途中,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对她发动了偷袭?

毕竟,能让雪月剑仙失约的缘由,实在少之又少;能伤到执伞鬼和杀神的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如此一想,除了这暗河从中作梗,实在难以找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

“阿姐她怎么会......”雷无桀满脸惊惶,声音颤抖,几近失控地吼道,“阿姐剑术冠绝天下,没人能伤到她,这一定是假的!”

苏暮雨神色冷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不置可否道:“你不笨,心里应该有数。”

萧瑟脸色瞬间阴沉,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一字一顿地怒喝:“少废话,把话说清楚!”

“想知道?那就去地府问阎王吧!”就在此时,一道森冷、充满怨毒的嗓音从萧瑟身后炸响。萧瑟猛地回过身,只见谢七刀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劲道,砂锅大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向他。

萧瑟目光一凛,眼前这拳,其势如排山倒海,携着仿若能将世间一切生机碾碎的可怖气息,犹如实质,凛冽刺骨,令他的皮肤都泛起一层寒意。这一拳,凶狠至极,透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谢七刀的眼神空洞而决绝,在出拳的瞬间,仿佛灵魂都已抽离,整个人被杀戮的执念填满。他不再像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尊被任务驱使的杀戮机器,这一拳,是他生命最后的绝响。

拳未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便已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见谢七刀裹挟着千钧之力的拳头迅猛砸来,萧瑟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飞速掣起无极棍。他腰身一拧,周身内力奔涌汇聚于双臂,将无极棍舞得密不透风,试图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但谢七刀这一拳,融合了五十余载的深厚功力与视死如归的悍勇,威力堪称恐怖。拳棍甫一相接,澎湃的劲道便如决堤的洪水,沿着棍身疯狂倒灌。萧瑟只觉双臂像是被重锤猛击,剧痛钻心,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力瞬间将他击飞。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轨迹,最后重重地砸落在地,扬起大片尘土。

“萧瑟!”叶若依眼眸骤睁,脸上写满担忧与焦急,整个人仿若被绷紧的弓弦弹射而出,向着萧瑟的方向迅猛扑去。她身姿灵动,衣袂翻飞,转瞬之间便来到了萧瑟身边,双臂稳稳探出,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被强大拳力击飞的身躯。

拳力所蕴含的冲击力太过强大,两人双脚着地后,便不受控制地连连向后滑退。叶若依面色煞白,秀眉紧蹙,贝齿紧咬下唇,拼尽全身力气抗衡这股蛮横巨力 。足足滑行了三十余步,在地面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后,才终于止住身形。

待稳住身体,叶若依仍紧紧护着萧瑟,胸脯剧烈起伏,娇喘连连,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不难想象,谢七刀这倾力一击,威力是何等的恐怖。

谢七刀缓缓收回拳头,双脚如生根般稳稳扎在地面,目光凝滞,嘴唇轻启,低沉自语:“谢七刀,此生纵横杀伐,共计手刃二百三十四人。依北离律法,罪当凌迟,万死莫赎。但我心中所守,纵死亦不可退!”

说完,他双眼圆睁,目光冰冷且坚毅,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然而,他的身躯已没了一丝生气,唯有狂风呼啸而过,似在为他这充满罪孽与孤勇的一生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