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道:“宗门之中,除了宗主,我与他人没有半分交情!说这些话,全是为着宗主和宗门的大计考量。试想,若是吃了败仗便要彻查,便要打板子,往后再战,谁还肯冲锋陷阵,谁还肯誓死守卫宗门呢?因此,面对败局,宜宽不宜严。与其打板子惹得他们忌惮怨怼,倒不如抚以宽慰,让他们感恩之外,愈加自责。”
白崇一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我确有必要接见他们?”
雨浓拱手道:“请宗主明鉴之!”
白崇一道:“那好,令白楸、白榆、千飞羽、抱扑子、琅玕子几个晚间来殿上见我。你再去备些酒席,与他们接风洗尘。”
雨浓迟疑了片刻,便转身退出,到了殿外,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前路还能走多远。”
几个吃了败仗的长老一直惴惴不安,唯恐白崇一怪罪下来,尤其是千飞羽、琅玕子、抱扑子三个,几乎到了诚惶诚恐的地步,每日茶饭不思,直等着宗主的板子落下来,然而最终落下来的并不是板子,而是白崇一的酒宴和堆满了笑意的宽慰,一块大石倏地落下,让他们不自觉放纵了自己,在酒宴上觥筹交错,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所云。
又等了数日,白崇一命雨浓往雾都去打探司徒的消息,并再一次带去了请柬,邀请司徒务必往旧皇都来。胡安接着信,对雨浓道:“师父仍未回来,更不知归期,不若将信留下,他几时回来我便亲手交给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奈,雨浓只得回去复命。白崇一有些恼怒,正欲发作,雨浓上前进言道:“莫如让观察使从中做个调解,二人毕竟师徒一场,此事更是他的分内之职,宗主何必苦恼呢?”
白崇一想了想,道:“那就由他从中调停,定要重修旧好!”
果然,青术出动后,司徒便立刻从汉美回来了,也随着青术一起,往旧皇都去见白崇一。二人相谈甚欢,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嫌隙,对于往日所达成的誓言,又重温了一遍。司徒也向白崇一许诺,不论面对怎样的风浪,定会与白元同进共退,携手应付一切艰难困苦。这些话就像一粒粒定心丸,喂到了白崇一口中。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两国重归旧好,司徒代表的汉美又坚定地站在了白元的身后,向着新党拔出长剑来。
石三又如何不能察觉,短暂的稳定之后,他也终于有空闲亲往霍卢去,一来向关雎子表达谢意,二来继续寻求他的帮助,平衡掉汉美的影响。在察燕大地上,本来两家争斗,各方势力粉墨登场之后,又渐渐演变成了多方较量,这片古老而神秘的疆土上,再度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在另一个同样古老却宁谧的世界里,一个少年在经历了几多岁月洗礼之后,长成了翩翩君子,一袭长衣之下,裹着的是一颗“洁净无瑕”的心神。白无极在众多期待之下,终于长大成人,眼看到了约定出关的日子。
白无相着实有些舍不得他,每日厮守在一起,授之功法以外,还向他嘱咐些外面的事。白无极笑道:“师尊几千年不曾出去,竟还懂得凡间之事吗?”
白无相道:“世事无常,而道有常,不管是今日还是万年之前,江河还是从前模样,天地还是原来那般照映,人还是在极力的钻营,你务必要保持一颗初心,休与世间腌臜为伍。”
白无极道:“请师尊放心,我定然谨记教诲,不会做出格的事。”随即又在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嘟囔道:“我倒是愿意陪着师尊在这里永远的待下去,只是,父亲和宗门需要我尽快回去,哪里还敢纵容私心。”
白无相心生恋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往后还会再见的,你去吧,不必记挂我等!”说完,手在半空里画个符咒,紧接着便听见一声鸟鸣,不出片刻,半空中飞来一只三头巨鸟,白无极立刻来了兴致,纵身迎上去,施礼道:“见过鵸鵌师尊!”那巨鸟点点头回应了,便飞在近身处,将口中一柄白色长剑放在白无相手中。
将白无极召近了,白无相嘱咐道:“此剑唤做龙泉,是上古遗物,今日与你做个念想。”白无极接过剑,向白无相拜谢。白无相画了个咒,不消片刻,赤羽便从半空中飞了过来。
白无相接着他道:“务必将无极送到白崇一手中方可。”
赤羽满口应承道:“定谨遵法旨!”说完,便带上白无极向镜关飞去。白无相目送他二人出了镜关,转身欲回,只听见一声兽叫响彻天地,他心头一紧,口中喃喃道:“白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