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诱导孙瑞跟他干贩盐的买卖,便宜师傅张宝发跟个舵里主事过来了,看张宝发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
“爷叔,”
孙瑞赶紧起身。
赵安见状也要跟着站起,却被张宝发拍肩示意不必起来。
一块来的主事刚刚张宝发跟赵安介绍过,是分舵管账房事的丁九,赵安理解为白纸扇性质。
有没有功名在身就不清楚了。
“爷叔,漕运衙门让我们填补六万两亏空,扬州二、扬州三那帮人又不肯出这钱,总不能让头帮出吧?”
丁九说的扬州二、扬州三和头帮就是青帮扬州分舵控制的粮船队伍,以帮计算,一帮八十条船左右。
此外各帮还有香火船、客船,以及用于内河运输的小船若干。
“漕运衙门这回是有点过份了,每年咱们的孝敬都不比其它堂口少,凭什么要咱们填补这么多?爷叔,这钱不能给!”
说话的是亲身经历过运粮之苦的孙瑞。
“不给?”
丁九摇头苦笑一声:“孙老四,这银子要不给的话,你信不信人漕运衙门能让咱们几万人没饭吃?”
“他敢,真当咱们青帮是纸糊的不成,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孙瑞的泼皮性子明显上来,估计可能是刚刚跟赵安诉苦的原因。
也是,在扬州地界上混得十分开的人物,结果出了扬州随便来个穿制服的就把他弄得死去活来,心里不憋屈才怪。
“民不与官斗,你拿什么跟漕运衙门斗,人家可是捏着咱们饭碗的,坐下!”
张宝发没好气的看了眼孙瑞。
边上丁九却将视线落在赵安身上,犹豫了下道:“少君,这件事本不当与你说,毕竟少君也是官面上的人,只是这回漕运衙门跟咱们要六万两确实太多了,舵里眼下根本拿不出,少君是扬州的府学教授,不知能否出面同漕运衙门打个招呼?”
闻言,张宝发不快的看了眼丁九:“你都说了少君是官面上的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出面?”
“爷叔,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
丁九叹了口气,往年漕运结束漕运衙门都会找各种理由让他们出钱,每回他们也都捏着鼻子认了,但这回不知漕运衙门怎么搞的,竟然要扬州三帮出六万两。
这钱实在太多了,舵里真拿不出。
打招呼?
赵安觉得丁九高看自己了,因为他压根不认识漕运衙门的人,且这衙门又没有官员的孩子在扬州府学读书,他这个校长没法共享权力啊。
见赵安面露为难,丁九也知这事有点强人所难,只苦于漕运衙门要的六万两着实太多,一时也是没了主意。
张宝发在那想了想,说实在不成就从淮安分舵借点银子把这事先应付过去。
“师傅,”
赵安开口了,不是借钱给张宝发应付漕运衙门,而是好奇问这六万两到底是漕运总督发红头“文件”要的,还是漕运衙门哪个官员给递的话。
两者是有区别的。
要是前者的话,可操作的余地基本没有。
后者的话,有商榷余地的。
丁九告知并非总督大人发文,而是漕运衙门内的理漕参政吴德松放的话。
理漕参政是五品官,比赵安高了三级,也是漕运衙门仅次于总督的官员。
二把手发话让青帮扬州分舵填六万两亏空,很有可能就是总督大人的意思。
所以,不管是张宝发还是丁九,都不认为私下找吴参政求情会有什么好结果。
赵安点了点头:“往年漕运衙门也要这钱?”
“要是要的,不像今年这么多,去年只要了一万六千两,也不知今年怎么回事,竟然涨了三倍有余。”
张宝发甚是头疼,实是不知哪里得罪了漕运衙门,该上的规矩他哪样都没落下的。
爷叔都没办法,孙瑞哪有什么办法,斗又斗不过人家,只能在那生闷气。
这时,却听边上的“大好佬”赵安开口给出了个馊主意:“师傅,我看不如找几个弟兄去查查那个参政大人家在哪里,有几个老婆孩子,孩子又在哪读书当差,倒也不必真动他们,就搁他吴大人家附近转悠转悠,他家老婆孩子只要出来咱们弟兄就跟上。”
“.”
赵安的馊主意听的“爷叔”直冒冷汗。
丁先生也叫骇了一跳,真没想到堂堂府学教授竟然胆子这么大。
孙瑞也叫惊住:“大好佬,你这么搞,人吴大人不跟你拼命?”
“咱们几万帮众,他跟谁拼命?”
赵安有点不理解三人想法:咱们是黑帮啊,黑帮做事能不能不讲规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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