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故地重游

役使雷霆 不闻不见 2619 字 1个月前

小主,

晨露未曦,方七杀站在界碑前掐算。震卦三动,主东方有变。阿茫突然人立而起,狗爪在碑上拍出个卦象——竟是二十多年前他们八人杀入祭坛那日的离火卦。

"看来你也知道二十多前我来的是此地。"方七杀笑着抹去卦象,袖中雷符却尽数飞出。三道紫电在空中结成"方寒"二字,又被他挥手击碎。阿茫冲入瘴雾的背影,与当年让他在凡人观守卫时一模一样。

此去或许徒劳,但雷霆道心容不得半点尘埃。方七杀最后回望华夏方向,那里有他护了几十年的烟火人间。青衫没入雾霭时,一声惊雷劈开二十年光阴,当年八人举剑立誓的喝声,竟与此刻雷鸣重叠。

不过到了边界,他决定还是先去华夏兵营看看,那蛊让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会用到华夏洲士兵身上的判断…

暮色漫过箭楼时,方七杀蹲在伙房外剥蒜。粗布短打沾着油星,任谁看都是新来的帮厨。阿茫趴在柴堆旁假寐,狗耳却竖得笔直——三丈外巡营的士卒甲胄下,隐约传出蛊虫鞘翅摩擦声。

"老哥,这姜汤给东哨的弟兄。"他拎起滚烫的陶罐,指腹在罐沿轻叩。雷纹顺着釉面渗入汤水,专为驱散饮食中的蛊卵。火头军接过陶罐时打了个寒颤,只当春寒料峭,哪知方才已被雷法洗去衣缝间三条血线蛊。

子夜梆响,方七杀佯装起夜摸进军械库。掌心按上生锈的箭簇堆,细若游丝的雷网扫过三千支羽箭。三支箭杆内传来挣扎微颤——血煞门惯用的噬髓蛊,中箭者一年内并无异样,一年后则会变成蛊主人的傀儡。他屈指轻弹,雷霆从箭尾铁翎导入,蛊虫焦香混入铁锈气。

阿茫忽然在帐外低吠。方七杀闪身藏入盾牌后,正撞见守库士卒挠着后颈进来。那兵痞脖颈青筋凸起如蚯蚓,分明是子母连心蛊发作前兆。他佯装跌倒泼出半碗醒酒汤,雷法化在酸汤里沁入皮肤。士卒骂咧咧走远后,而地上水渍却腾起一缕黑烟。

校场晨操时,他蹲在井边淘米。阿茫撒欢追着伙房养的母鸡,狗爪每次落地都震出圈法纹。第七个喷嚏响起——第三列那个总揉鼻子的新兵,喷嚏里带着蛊粉。方七杀"失手"打翻米篓,白米洒到少年脚边。少年弯腰帮忙时,他借拍灰动作将雷符灰烬抹在其腰带内衬。

午后暴雨突至,方七杀站在粮垛旁看天。云层里滚过的闷雷,实则是他引动的九霄雷池。当第一道闪电劈向后山枯树时,整座军营地底传来细微爆裂声——潜伏的土遁蛊尽数化为焦炭。士卒们欢呼天雷助威,却不知雷光映亮的云层上,隐约浮着道"清邪"二字雷纹。

第七夜,他混入伤兵营递药。帐内腐气中藏着丝甜腥,是肉尸蛊成熟的征兆。阿茫突然蹿上药案打翻烛台,黑暗中方七杀并指如剑,雷光细若银针,穿透三十七具伤躯。有人梦呓中挠了挠发痒的伤口,未察觉溃烂处钻出的蛊虫已僵死成灰。

五更天查哨,校尉的佩刀在鞘中铮鸣。方七杀递过热毛巾擦脸,雷法随水汽渗入其七窍。校尉只觉神清气爽,哪知鼻腔里刚被炼化的食脑蛊残骸,已混着鼻涕擤在帕子上。

临行前夜,他蹲在马厩添草料。战马眼底的血丝褪去,这些日子雷法随着豆饼悄然入腹,早将蛊毒涤净。阿茫叼着耗子从粮仓钻出,鼠尸肚皮上烙着个焦黑的八岐蛇印——与当年祭坛蛊卵如出一辙。

方七杀最后望了眼帅帐,将雷符灰烬撒进饮马池。明日大军开拔时,这些战马踏过的土地,会留下驱蛊雷纹。晨雾漫过辕门时,伙夫发现新来的帮厨留了坛黄酒,泥封上歪歪扭扭刻着避毒咒,混在柴灰里无人识得。

阿茫在十里外的山岗回望军营,狗眼里映着方七杀掌心跳动的蛊虫虚影——三百七十一条人命,尽在这团雷光中噼啪作响。他握拳碾碎残蛊,青烟凝成个模糊的东海轮廓,飘向更北边的猿日国那肮脏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