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眼中只有病人。"老人将针囊推给少年,"明日你去赵府看诊。"
夜里少年潜至老人房中渡了些许真气,他看出老者身有旧伤,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用灵气温养,让老人家多活些时日,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赵员外头风十年,太医院判也束手无策。
破三拈起三寸毫针,隔着绸衫刺入风池穴。赵老爷只觉百会穴如有清泉涌流,却不知少年以特殊手法震开了淤堵的脉络。待看到痰盂里咳出的血块裹着碎骨渣,满屋人骇然失色时,少年已收针退至门边。
"此乃陈年箭伤入脑。"他指着赵员外后颈旧疤,"需辅以川芎茶调散。"
陆掌柜在堂前听到消息,把用了四十年的脉枕塞给徒弟:"明日挂牌坐诊吧。"
崇宁二十二年春分,悬壶居的杏树开了第一茬花。
破三跪在青石地上,将五年来整理的《太乙针经》捧过头顶。陆掌柜翻开泛黄的册子,见"透天凉烧山火"等绝技旁添了蝇头小楷,某页还夹着晒干的杏花——正是他当年咳血时少年偷偷换掉的方子。
"去吧。"老人将出师帖压在《青囊遗录》上,"西厢房给你留着,空了回来看看"
少年却对着满墙药柜行大礼:"授艺之恩未报,不敢言去。"他想多陪陪老人家
斜阳染红青囊针时,陆掌柜望着抓药的背影恍惚——那手法气度,竟像极了自己早夭的独子。
此后,西京城多了位"小陆神医"。每逢雨夜,总有个灰衣老者提着灯笼立在悬壶居檐下,直到看见阁楼亮起灯火,才背着手慢慢踱回后院。破三的药柜最底层,永远摆着师父送的紫檀药秤,秤盘上刻着八个蝇头小字:"医者仁心,青囊永续"。
崇宁二十五年的寒露,西京城笼罩在绵绵秋雨中。悬壶居檐角的铜铃生了绿锈,响声沙哑如老者的咳嗽。陆掌柜蜷在藤椅里,膝上盖着破三新缝的狐皮褥子,看学徒抓药的背影在雨幕里忽明忽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儿,把《青囊遗录》拿来。"老人声音像晒干的蝉蜕,一碰就要碎在风里。
破三搁下正在研磨的羚羊角,从药柜暗格取出裹着蓝绸的医书。泛黄的书页停在"回阳九针"那章,陆掌柜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插画:"这套针法…我始终没悟透第三针……"
少年突然跪在青石地上,袖中滑出三寸金针:"师父,让徒儿试试。"破三贼只在陆老面前施出三针,老人家欣慰的笑了,嚷嚷道:“后续有人,后续有人”,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只要破三贼想,九针瞬息可施…
寒露之日,老人家把破三贼喊到跟前,把家当储放位置一一与少年交代清楚,说自感时日不多,而今少年医术也青出于蓝,告诉少年医者当有仁心,很高兴这五年有少年的陪伴。少年站他身旁,垂首低语:“你身体还康健着呢,只是有些操劳过度而已,休息些时日,再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老人摆摆手,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笑了:"八十有三,够本了。"
霜降前夜,陆掌柜发起高热。破三把诊床搬到堂前,十二盏油灯照得满室通明。赵员外送来百年野山参,济世堂的学徒扛来整篓银炭,曾被南疆蛊虫所害的妇人跪在门口彻夜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