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一日不在享受权力登顶的滋味。
还是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撂下活计,去往张大嘴处。
娼太后豁然道,“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干出的那些腌臜事!”
“彩彩彩!”
“一饭三遗矢!”
“爱卿所言极是。”
他抻着脖子吼叫,打鸣似的朝外面重复跳道,“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脸颊绯红,他眼中散发着淫虐邪光。
娼太后红唇一勾,“你就算现在走出宫,携着你的家当也飞不出邯郸,就算你不私扣那些粮食,邯郸也支持不了多久。并未是李牧死,赵国亡,只是天要变天,赵要灭亡,早亡,晚亡,还不如快亡的好。”
又讽刺道,“你居然还有脸皮说起那什么赵国千千万万名将士誓死守卫国门,赵地饥荒,遍地牛毛不生,那些仅有的粮草,怕是十有五六进了你这个丞相的府邸里。”
李牧,武安君。
木牌写字,写字木牌。
她蓝色的瞳孔似有无数种的幻影交杂变化,“怎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国的主将想让谁上就要谁上,这是当王的权力。难道不可以么?”
他波光双眸扫向下面盘腿坐着的一群人,“这李牧反了?又为何要反?反了又如何?父老乡亲们,还听俺给你们细细道来。”
郭开看了娼太后一眼。
郭开豁然负手背过身,胸膛起伏不定,然后转过身来,面皮撕了下去,“荒谬!异想天开!秕言谬说!愚蠢!你.”
这个小屁孩的母亲当场将这小屁孩的脑袋一脚摁在地上,揍屁股跟揍孽畜一样,“瞎说啥子!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老将军岂是你能乱讲的!”
郭开喃喃,自己虽接受了秦国重金贿赂,散布此等谣言,但看到赵迁那写在皮卷上蚂蚁爬的字迹,嘴唇还是免不了煞白。
大家问道:张学舌,你是什么人,能咋晓得这么多呢?
张学舌摇了摇羽扇,遮住半张脸:诸位,想知道么?
慢慢地,后怕渐渐消弭了下来,赵迁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兵,粮,全给他,娘,娘,我全都不要,我只要搂女人。”
娼太后正端坐在高堂之上。
今日说评,正真挠到瘙痒处。
*
秦军兵甲精炼,分几路兵力进围邯郸,抗赵之心熊熊燃烧。
“俺们也有啊,蒙家几个将军,俺们的将军不比赵国那狗杂地养出来的差!”
对人和势的拆解堪称鞭辟入里。
他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操权弄术的邪佞。
“不过他并不受重用,最初只是在赵国驻守北疆的代郡和雁门,屡屡抵御匈奴入侵,却因为‘胆儿小’还险些遭到赵王罢黜。”
“就在这!中不中?!”
“俺叫黑夫,这是俺兄弟,他叫黑土,俺们要当兵,俺们要一起上阵杀敌!”
张学舌道:“你擅长突袭,他擅长固守,但你要是想和他打架啊,嘿,他还偏不和你打,就像是只老母鸡,在边城里窝着,准备窝出个蛋来。”
张学舌道:“这廉颇啊,风光过,没落过,风光是凭借着一身肝胆报国之心,勇猛无双之力,老成稳辣之谋,可是没落却只是单单中了小人谗计,轻而易举地抹去了大半辈子的功勋。”
这一笔。
这些年来,赵国不仅秦多年对峙,还要分心抵抗燕国多次的炭中取栗。
依旧是提着鸟笼子,一袭粗布大袍,头上戴了根木簪,抖抖羽扇嘴一张一咬就是一出好戏。
也只仅限嘴上抽空骂骂。
张学舌停顿了好一会儿,见浪潮下去了,接着道:“李牧爱惜士兵,和士兵同吃同住同睡暂且不谈,不吃赵国一粒米将士兵养得膘肥体壮,弓马娴熟,勇敢善战,在抵御匈奴的大大小小战役中,但逢出手,绝无败绩,实在是大得军心的将领。”
那人被十几双手按在地上,吓了一跳,忙道,“俺也不晓得!俺就是听俺村里边的二婶子的老娘的远房亲戚的大儿子的媳妇的哥哥讲的,那人给当官的做事,说现在那个李牧,连赵王的话都不听,保准儿就是反了。”
“唉,那赵王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泥丸,为赵国打仗,老廉颇心酸得咧。”
老廉颇是怎么被他“一饭三遗矢”陷害的,赵国上下通透的清楚,可自己已至高位,手握大权,谁能奈我何?
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皮将不存,毛将附蔫?
他冷冷看着她道:“太后,李牧死,赵国亡。”
老秦人务实,崇拜英雄,崇武尚功,个个正义凛然,说着郭开的奸行,对此等恶人之行唾骂纷纭。
在旁的郭开垂着手,见到这位举止荒谬的君王,厚厚的嘴唇动了两动,“王上无须忧心,秦军屡屡进攻,李牧连却之,料想这次也应如是,何况还有我们赵国千千万万名将士,誓死守卫国门,那虎狼断不能攻进来!”
张学舌笑笑,丹凤眼上勾,“要说起李牧之反,必离不开郭开,娼后,韩仓三人,这一个贪财,一个淫妇,一个人妖。”
郭开心领神会,立马拿了毛笔和皮卷,双手奉上,“太后请。”
“俺叫傻二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