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尖锐的呼唤穿透嘈杂人声,胡倩倩挤过过道时,军绿色大衣下摆扫落了邻座的茶杯。
这个曾在侯家村插队的知青剪着齐耳短发,眼窝深陷,右手腕上还戴着那串褪色的红绳。
“映雪父母出事了!”胡倩倩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张明秀手背,“山区闹雪灾,老两口病得下不了炕,连退烧药都找不到。”
县城火车站的灯光昏黄如豆,张明秀望着胡倩倩远去的背影,帆布挎包的背带突然勒得肩膀生疼。
她看了眼手表,食品厂的下班铃声此刻应该已经响过。
但想到苏映雪苍白的脸,她转身冲向公交站台,棉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声。
枫塘公社的土路在月光下泛着冰碴,张明秀从空间里推出二八自时,车铃在寂静中惊飞了几只夜鸟。
侯知青点的煤油灯在远处摇晃,像海上漂浮的孤舟。
她敲响木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睡眼惺忪的知青们围拢过来,身上还带着土炕的余温。
“映雪住在村东头王大爷家。”扎羊角辫的女知青揉着眼睛说,前几天她还在为工分的事发愁呢。”
张明秀跨上自行车,车辙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村东头的土坯房里,苏映雪正就着煤油灯缝补棉衣,听到敲门声时,针尖刺破了手指。
“映雪,你父母……”张明秀话未说完,苏映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这个来侯家村不满半年的姑娘,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带来的钱早花光了,连回城的车票都买不起。”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侯向东喘着粗气撞开木门。
这个张明秀的小叔子,裤脚还沾着牛棚的稻草,"嫂子,求你想想办法!”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苏映雪也露出期待的眼神,她声音突然哽咽。
张明秀望着两个年轻人慌乱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刚到食品厂时对如山的面粉袋手足无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