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沉思片刻,缓缓道:“诸葛玄……我倒是知此人,世代书香,素有家学。可这侄儿,我竟未曾留意过。”
嬴无尘轻笑:“他不喜张扬,那日事毕后也未多言,便随其叔父离开。”
他顿了顿,转头唤道:“张益。”
门外立刻传来稳健脚步声,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身形修长,气度沉稳。虽是粗布衣衫,举止间却自有一份难得的从容。正是玄影堂管事张益。
张益入门时,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茶室,虽无多余动作,眸底却有微光闪过,似是下意识察看局势。他抱拳低声道:“主公。”
这声“主公”一出,司马徽眉梢微挑,目光含笑不语,白昱神情未动,眸中却掠过一抹探究。
嬴无尘指了指空位,道:“坐吧。”待张益落座,他看向白昱,开口介绍:“这是张益,出身黄巾军张家。张家与江左白家一样,皆是守护我嬴氏一脉的世家,目前玄影门上下皆由他在打理。此人虽为江湖出身,却心细如发,行事沉稳,是我十分信任之人。”
白昱闻言,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张益身上,语气和缓道:“张家守护嬴氏血脉有功,你与无尘能结识,是我等之幸。”
张益谦声道:“白长老谬赞,张家本是本分之事,谈不上功劳。若非主公相携,家中余孑不知能否走到今日。”
眼见张益忠心流露,白昱心头微松,心想:幸而少主身边多是如此之人,未来路纵难行,亦有人同担。
司马徽饶有兴致地望着二人:“江左白家与张家同为守护之族……倒是闻所未闻。世间传说嬴氏血脉已断,没想到竟还有此深意。”
嬴无尘神情不变,淡然道:“嬴氏余脉寥寥,未必要张扬。守护之人,便是默默而已。”
司马徽抚须轻笑:“低调归低调,终是瞒不过有心人。只不过,黄巾军已散,张家能保全下来,想必不易。”
张益低声道:“当年黄巾败后,家中长辈多殒于战乱,随后退守青州,张家余脉方未绝。”
白昱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乱世之中,能守住本心已属不易。”
嬴无尘抬眸,淡淡道:“守本心者,不止我与张家。白家亦是如此。”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平静中却藏着岁月沉浮的风霜与不易。茶香氤氲,窗外夜风微拂,带来远处街巷尚未彻底平息的喧声,似也为这乱世再添几分无常。
司马徽缓缓举盏,含笑道:“今日一见,才知嬴公子身边藏龙卧虎。原以为嬴氏余脉不过残烛余光,今日方知,暗处竟另有布局。江湖庙堂,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