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年约五旬,身形清瘦,一袭宽袖长袍,面容平静,眸色深邃。他步履稳健,双手藏于袖中,仿佛对眼前这一幕早有预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黄悍,最终落在他身后那些肃立的士兵身上,随即微微一笑,声音平和:“黄大人,深夜登门,可是当铺的账目出了什么问题?”
黄悍嘴角微微一扬,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陈公,你新阳当铺生意红火,该不会忘了新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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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眨了眨眼,神色不变,依旧淡然自若地道:“黄大人,我新阳当铺行商多年,一直与官府合作,按时缴纳税赋,何必突然加重赋税?”
黄悍轻嗤一声,缓缓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一张账册翻看,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合作?如今城南局势变了,规矩自然也要变。既然你新阳当铺生意蒸蒸日上,税赋自然也该随之增长。”
他放下账册,抬眼盯着陈公,嘴角微扬,眼神却透着冷意:“该交的税,一文都不能少。”
当铺内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
陈公的神色依旧温和,似乎没有被这股威压所影响。他微微一笑,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去茶面上的浮沫,声音不紧不慢:“黄大人,赋税乃朝廷规制,不是我们这些小商人能够擅自更改的。若是新规矩真的立下,那我们自然遵从。只是……”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悍一眼,嘴角含笑:“不知这新规矩,是朝廷颁布,还是黄大人您个人的意思?”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
黄悍眯起眼睛,目光顿时森冷。
陈公此言,看似温和,实则锋利无比。他这是在试探黄悍的底线,同时也在暗示,若这只是都卫府的私自行为,而非朝廷明令,他大可以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黄悍冷哼一声,负手缓缓踱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
“陈仕杰......”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威胁的意味,“你我都是聪明人,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公轻轻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头道:“黄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介商贾,哪敢揣测官府之意?”
他看似顺从,但却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黄悍目光一沉,心中已有不耐。
他的任务,是要在短时间内彻底掌控城南的经济命脉。而新阳当铺作为城南最重要的资金流通中心,若不能完全掌控,便意味着都卫府在财政上仍无法彻底压制城南的各方势力。
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照规矩来——从今日起,你新阳当铺的赋税增加三倍,每月都要如数上缴。”
此言一出,账房先生脸色剧变,周围的当铺伙计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然而,陈公的神色却丝毫未变,他缓缓放下茶盏,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黄大人既然如此吩咐,那我自当遵从。”
黄悍微微一怔,没想到陈公竟如此痛快答应。
他目光微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老商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确定?”黄悍语气略带怀疑。
陈公微微一笑,拱手道:“当铺做的是银钱生意,最讲究信用和稳妥,既然都卫府有新政,我们自然不会抗拒。”
黄悍沉默片刻,忽然嗤笑一声:“算你识趣。”
他挥了挥手,带着都卫府的士兵转身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当铺内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伙计们皆松了一口气,然而陈公依旧坐在原地,目光深沉。
他缓缓抬手,轻轻摩挲着茶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微微抬头,看向站在角落中的一名护卫。
“去通知玄影门,告诉嬴公子,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护卫低声应诺,身形一闪,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公静静坐在原地,眼中透着思索与冷意。
他不是单纯的商人,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唯有选对立场,才能真正立足。
190年,三月十六,子时
玄影门。
夜色如墨,城南的风带着几分春夜的凉意,透过窗棂轻轻吹入玄影门的议事厅,卷起案上的书卷,翻开了一页写满密密麻麻情报的文书。烛火轻颤,映出几道沉稳的身影。
嬴无尘端坐在主位,手中缓缓翻阅着封临递来的最新密信,脸色平静如水,目光却隐隐透着寒意。
封临单膝跪地,拱手道:“马帮的胡勇、胡孝兄弟已经派人送来消息,他们的货物被拦截,正焦头烂额,请求玄影门支援。而四季赌场的邱三娘,表面上服软答应交税,但实则已安排人手在赌场外围监视都卫府的一举一动。至于新阳当铺的陈公,情况更加微妙——他未曾公开表态,但已暗中派人探听玄影门的动向,看似中立,实则在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