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坐在小板凳上,围着一张低矮的木桌。
这时莫问才发现坐着的老人一条腿竟有些萎缩,明显比另一条短了一些,多灾多难呐。
徐凤年将手中酒肉一并搁在桌上,开口道:“老许,快尝尝,特意带的城东那家铺子的烧鹅。”
老许出声催促莫问快些吃后,不拘小节地抓起一只鹅腿往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惬意道:“不孬,还是老味道,太久没吃还真有些馋了。”
“那就多吃些。”徐凤年笑着给老人斟满酒,轻声道。
老许一口气喝光杯中酒水,长舒一口气,叹道:“舒坦,还是徐小子你懂老头子我,可以总神龙见头不见尾。”
徐凤年讪笑一声,思考半晌开口:“这回又要出去了,不知多久能回来。”
老人闻言咀嚼动作一停,幽幽道:“年轻人,往外面多走走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就是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等到。外面不比凉州,乱的很,小心机警些,你小子答应给我抬棺呢,可别食言了。若是...我等不到,记得来上坟时多带两壶酒。”
徐凤年眼眶略微泛红,不过还是笑着说:“放心,答应你的事还是记着的,看你身子骨还行,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老许摸着坏腿,有些不甘的道:“老了...,不比从前了,记得咱随大柱国征战辽东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百斤强弩只手便开,杀了三天三夜,身上的血将甲胄都染得鲜红,老头我硬生生没叫一声累。”
似又想起什么,神色黯淡下来。“我运气好,捡回一条命,鱼鼓营近千人就回来十几个。活得久了,便愈想死去的弟兄,皆是过命的交情,说好有福同享,最后难也没能同当...”
老人絮絮叨叨了好久,酒壶已空。不知何时忽然安静下来,老人已靠着墙沉沉睡去,嘴角抽动,仍在呢喃着什么。
莫问静静瞧着睡去的老兵,想起了自己的祖父祖母。
生于民国十二年,长于乡间,没读过书,却有个秀气的名字俊熙,听说找村里教书先生取的。
年至加冠,家里找媒人说了一房媳妇。新婚燕尔,婚后第二年有了爷爷,虽外界动荡,偏居乡间的生活倒还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