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怎么行啊，夫人说让我寸步……寸步不离公子的。”

顾愿霖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下山的路就这一条，我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明泽想着也是这个道理：“那，那好吧，那公子你路上小心点。”

顾愿霖独自一人向山顶爬去，他本来还在担心若自己登不上山顶岂不是丢人丢到师父家了，可他低估了原主的武功。

‘顾愿霖’内力充沛，在这冰雪之间竟也不觉寒冷，他的轻功也是卓绝，脚下步伐如雪花般轻盈，不到一个时辰，顾愿霖便登上了山顶。

这强劲的内力让他丝毫感受不到寒冷，自然是得了苏知舟独门秘法的真传，而这轻功，则是苏知舟独创，名为“雪影步”，以雪花飘舞的姿态为特点，轻盈至极，移动如飞，比江湖上排名第一的轻功“移形换影”还要略胜一筹。

山顶积雪深厚，处处银装素裹，满目苍茫。

顾愿霖正欲前往寻找苏知舟，远远地看见了一只灵兽向他走来——正是他师父身边的那只！

灵兽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厌烦，但还是带着顾愿霖走到了苏知舟面前，转而靠在了正盘腿打坐的苏知舟身边。

这次的苏知舟并未带着那银白面具，他坐在那里，好似茫茫白雪之中反射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仿若秋夜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也是高不可攀。

“师父。”顾愿霖拱手向眼前的人行礼。

“你来了。”苏知舟抚摸了一下那灵兽的头顶，像是安抚一般，起身说道。

“师父，弟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问，我想这世间若还有人能解我疑问，那便只有师父了。”

“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你，不是顾愿霖。”

“什么？”顾言大惊，不由得后退几步，“师父，您，您竟然知道……”

“唉。”苏知舟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云游途经青州，看你逍遥门上空紫霞漫天，是大吉之兆。结果遇上顾夫人难产，我便知这孩子命格过硬，恐难为天道所容。

“我虽救了他们母子二人，却解不了他二十岁的大劫，愿霖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可恨天道无情，竟要惊世之才陨落。我送他长命锁，授他武艺，便也是想让他与这天道博上一博。”

“而你，”苏知舟转过身看向顾言，“你的出现是我没有料到的，或许是这劫数的一个转机。”

顾言眼神暗了暗，说道：“那是不是……只要我离开这副身体，真正的顾愿霖就能回来了？”

“理论上是，但不是现在，我还没想到更加稳妥的办法。”

“那我……”

“你还是顾愿霖，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你还是顾掌门的儿子、我的徒弟。年轻人，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便是缘分，缘起缘灭皆过客，人生一梦百世休，不必徒增烦恼，只需随心而至，随性而行。”

“随心而至，随性而行……”顾言口中不断地重复，半晌，他抬头说道：“多谢师父，我现在明……白了。”

眼前哪还有苏知舟的身影，唯余茫茫雪山。

这一切好似梦中初醒，他的心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块难以撼动的石头，堵在他的心口难开。

真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啊。顾言心中感叹。

而后他向苏知舟离去的方向行了个礼，便动身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