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朽,姓孙,名思邈。”
小郎君眉头一跳,惊得险些将手中茶盏翻倒。
“孙……思邈?!”
那可是他前世医学课本上的活名字,是与扁鹊齐名的千古医圣之一!
“正是。不过此事,小友也不必声张。”老人微笑,似是早知他会震惊,并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知道,这小郎君和李世民的关系,李世民曾经多次请他治疗长孙皇后的病,孙思邈都没有前往皇宫,毕竟他不喜欢李世民,但见这小郎君的妙手仁心,把普通老百姓的生死放在第一位,他这才愿意和他们接触一二。
小郎君胸中翻涌,强自镇定,行了一礼。
孙思邈笑而不语,只是轻抚白须,转身看向窗外飘雪。
那一日之后,两人更加交好,几乎每次相见都从午谈至晚,医理之外,也时有闲话。
唯有一件事,让小郎君略感不安。
自初次见面后,那位随行的妇人——孙思邈的义女,孙郑琴——便再未露面。
她那日所说的“十二岁一劫”,至今犹在小郎君耳边萦绕。
小郎君试探地问过几次,孙思邈总是摇头淡笑:“她外出行事去了,常有之事,老朽也不知具体何处。”
他问得多了,孙思邈便笑说:“你倒比我这做义父的还关心她。”
每到此处,小郎君也不好再问。。
但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兕子,十二岁的那一年,在宫中忽然高烧不退。
她本是早晨还在殿前追着黄鹂雀跑的小姑娘,午后便虚软无力,额头滚烫如炭,夜里更是烧得人语不清醒,眼神涣散,唇色泛青。
红鸢殿内乱作一团,太医们一拨接一拨地换,汤药堆满了案几,然而兕子的烧,却始终不退。
那夜,风雪初停,月色惨白如洗。
小郎君正独自坐在国师府书房内翻阅系统医书,忽听院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疾奔而来。
门帘被掀开,李丽质一身宫装未整,面色苍白,眼眶泛红,急喘着对他说了一句:
“兕子——病了,快来!”
小郎君脑中“嗡”的一声炸响。
不等她再说,他已披上外袍、夺门而出,脚下生风,沿着宫道疾行,御林禁军见了他都来不及拦,只能急忙行礼让路。
到了红鸢殿时,殿门早已大开,暖香扑面而来,却掩不住浓重的药苦与沉闷的压抑。
榻上,兕子蜷缩在锦被之中,小脸红得吓人,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双目微睁,却已没有焦点。
“小郎君……”她喃喃唤了一声,像是梦中呓语。
那一声,几乎叫小郎君的心生生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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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跪在榻前,伸手覆在兕子额头,手心被灼得一跳。
“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他喃喃道。
他立即取出怀中药囊,从系统中调出自己积攒许久的两点属性点,一点兑换了特效抗生素,一点兑换了特效抗感染注射剂,以注射器注入兕子经脉,又亲手喂下药丸。
初时,兕子额头温度果然慢慢降下,脸色也稍有好转。
众人皆露喜色。
可不过一炷香之后,她忽又开始颤抖,牙关打战,额头再次滚烫如火,甚至比先前更甚。
小郎君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身子僵直,脸色惨白。
“这不可能……”他喃喃低语,手指微微发抖,眼中透出不敢置信的茫然,“这药明明……是系统商城最好的了……”
“怎么会……不管用……”
他彻底懵了,自己牺牲了2年的寿命,换来的特等药品,却任然无用。
这几年,他救人无数,连长孙皇后数次垂危都被他硬生生从鬼门关拉回。可唯有这一次,是他最亲的妹妹——他却束手无策。
李世民坐在一侧,看着女儿痛苦呻吟,神情沉重。
他望向小郎君,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一句责难之语。
他知道,小郎君一定已经倾尽全力。
长孙皇后伏在兕子身侧,脸埋进她肩窝,泣不成声。
一旁的宫人、太医,无一不低头避目,无计可施。
忽而,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孙思邈。”
是李丽质。
她望着满室绝望的沉寂,忽地想起那个雪夜中,站在药馆门前说出“十二岁有一劫”的白发老人的女儿。
她转向小郎君:“还记得吗?孙思邈的女儿曾经说过兕子会有一个劫难。她一定知道办法的!孙思邈……你快去找他,想办法找到他女儿!”
李世民闻言一怔,缓缓转头,沉声道:“孙神医?朕早已派人寻访多年,一直杳无踪迹,哪有……”
话音未落,他却见小郎君猛然抬头,眼神如雷霆乍现。
他骤然站起,朝李世民躬身一礼,声音低沉而决绝:
“陛下,照顾好兕子,等我回来。”
李世民一愣:“你——?”
小郎君没有再解释,转身提气,衣袂卷风,一步踏出宫门。
夜风凛冽,雪尚未化,冷意穿骨。
李丽质一路护着小郎君自皇宫疾奔而出,披雪而行,未及片刻,两人已抵达孙思邈的府邸。
夜风呼啸,街道雪迹未褪,巷口灯笼微摇,光线昏黄惨淡。远远便见那座宅院门口,挂起了两条素白挽绸,门楣上悬着一方黑底白字的布幡。
“奠。”
那一字,刺得小郎君心头一颤,脚步生生顿住。
“……不对。”
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大门。
“孙神医呢?”他声音颤抖,“孙思邈在吗?我找他——我要见他——”
门口两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抬手拦住他,拱手说道:
“两位请节哀……孙老爷,今日辰时,已仙逝了。”
“……什么?”小郎君和李丽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郎君一把拽住那人的袖口,声音发干:“就今日?今天才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