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躯体如同瓷偶般光滑,五官则像蜡油般融化,在阳光下缓慢蠕动,鲜艳的羽毛头饰下,是一张张相互交融、扭曲的脸庞。
耶稣山上的救世主雕像睁开了双眼,瞳孔深处倒映着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海洋,每当夜幕降临,海洋的潮声便会通过城市的音响系统响起,低沉而无可抗拒,仿佛在召唤着所有生者投身其中。
伊斯坦布尔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变成了一道巨大的裂隙,黑色的水流从裂缝深处翻涌而出,船只一旦驶入,便会像消失在历史断层中一般,再无踪迹。
当地的渔民称,他们偶尔能在夜晚听见海水下传来悠远的祷告声,似乎是某个已经湮灭的文明仍在异域的时间里延续。
而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上,拜占庭时期的圣像画正在不断变化,那些画中的圣徒们已经不再端坐于神圣光环之下,而是低垂着头,静静地看着现实世界缓慢崩解。
纽约的天空染上了一种近乎凝固的暗红色,如同血液在高温下蒸腾后的沉淀物。
自由女神像早已不再是象征自由的铜铸巨像,而是一座蠕动的血肉聚合体,表面的青铜涂层被撕裂,裸露出苍白、脉动的肌理,仿佛某种不属于地球生物的器官。
她的脸部彻底融解,嘴部撕裂成一张贯穿整个头颅的深渊,发出低沉的、无法被理解的呼唤——那声音混杂着广播信号的噪点、婴儿的啼哭,以及某种不属于人类语言体系的呢喃。
布鲁克林大桥上,逃亡的车流已经陷入彻底的瘫痪。
出租车、私家车、公交车首尾相接,按喇叭的手已化作蠕动的触须,驾驶员们的脸孔彼此融合,成为一张张畸形的肉幕。
有人奋力爬出车窗,试图奔逃,但他们的影子已先一步摆脱了地面,在空气中扭曲挣扎,仿佛比本体更急于逃离这场即将降临的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