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没说话,只是喝着酒。
“我和李牧很喜欢听吴往矣的故事,觉得他豪气极了,一剑灭了百万师,一人断了一王朝,我们时常会想这多半便是所谓的江湖儿女气概。”段逢雨喝了口酒,把酒碗狠狠放在地上,“但是!明也哥说了句话,他说吴往矣一生不负圣贤书,不负手中笔,不负心中道,唯独负了这眼前人。若眼前人都护不住,又如何去护天下人!”
乞丐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轻声道:“他说的对,吴往矣做人很失败。”
“但明也哥到死都想的是如你那般豪气。”段逢雨眼眶有些红润了,他不断喝酒压抑着心中的悲伤。
乞丐或者说吴往矣,看向溪流,轻声道:“曾经读书,书上说了一句‘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我曾一度与世人一样,认为这是指时间长流一去不返,可在经历过许多事情后我发现,逝者亦可是逝者。”
吴往矣将手放在溪流之中,感受中溪水的流动,“逝者如斯,一去不返。”
“小子,你觉得什么是情义?”吴往矣问道。
前世为逍遥神的段逢雨自然对这两个字颇有感触,但此时他并没有说话,他想听听这位人间儒仙的理解。
“陈清漩为了司徒明也愿意叛出佛门,自愿舍弃苦修二十年的佛门修为,甘心做一名普通人了了一生。而司徒明也也愿意为了陈清漩只身一人远赴西天灵山,只为求得一株娑罗花树,这可谓是情。”吴往矣喃喃道,“而代号承影的林思齐,为国家之义,他不得不继续留在依霄,而为了师徒之义,他甘愿生出心魔,七年之间修行坎坷仍旧没有直面内心。这可以说是义。”
“我曾经熟读医书,医书上说情分七类——喜怒忧思悲恐惊,可其实在天下痴情人眼里,情似乎只有一种——思,世人总说书生最是负心者,我吴往矣当年种种行为只是想让天下人知道,读书人亦可是痴情人。”吴往矣甩了甩手上的水,“至于义,忠义与孝义,自古二者不两全,我吴往矣是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我的先生,一个晚年才考得功名的一个老秀才,先生姓付,是我唯一的亲人,可先生并没有熬过我十九岁的冬天,他终究没有等到我及冠成年。后来我被那名富商欣赏,愿意资助我读书报考,我对富商一家由是感激,我待二老如双亲,对她......我却只敢以知己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