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会意,假装失手,一袋米"哗啦"倾倒在地。
米粒滚过青砖的刹那,砖面上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每块砖都刻着细小的生辰八字,字迹被米粒摩擦,竟渗出淡淡的血色。
"哎哟!对不住!"老周故作惊慌,蹲下去拢米,手指却悄悄蹭过砖面。那八字摸起来微微凹陷,像是被人用利器一笔一划刻进去的。
仓吏的脸色瞬间阴沉:"别碰地砖!"
王永年一脚踩住滚动的米袋:"润州的粮仓,地砖上还刻八字?"
"古俗罢了,"仓吏挤出一个笑,"防鼠蚁的。"
"哦?"王永年弯腰拾起一粒米,对着光细看——米粒中央竟有一个针眼大的孔洞,像是被什么虫子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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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木板上。仓吏的瞳孔骤然收缩:"快装米!别磨蹭!"
王永年给老周使了个眼色。士兵们开始搬米,他则借着米袋遮挡,悄无声息地往粮仓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血腥气越重。
最里间的丁字库门缝下,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王永年蹲下身,指尖蘸了蘸——不是血,而是一种混着朱砂的黏液,闻起来像腐烂的符纸。
门内突然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门。
"客官!"仓吏的喊声从背后炸响,"那边不能进!"
王永年起身,面色如常:"走错了。"
他转身的瞬间,丁字库的门缝下,缓缓伸出一截苍白的指尖,又迅速缩了回去。
回到船队时,老周正对着阳光检查米袋。
"头儿,"他压低声音,"米里有东西。"
王永年撕开麻袋,一把粳米从指缝流泻。米堆里混着几粒漆黑的种子,壳上布满螺旋纹路,像是某种邪教祭祀用的蛊种。
远处码头,挑夫们的号子声随风飘来。
"风调雨顺——"
"风调雨顺——"
小九站在船头,手里攥着一把从粮仓买回的米,在仔细检查。米粒在她掌心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苏醒。
傍晚时分,一队官差抬着朱漆食盒登上漕船。
"知州大人留意武城侯世子及诸位舟车劳顿,特献上润州佳酿十坛!"为首的差役嗓音洪亮,揭开食盒红绸,露出十坛泥封花雕,坛身釉色青黑,坛口封泥上赫然压着半枚残月纹——正是当年满月教的印记。
王永年盯着那印记,指节无声地抵住刀鞘。
"雷大人公务繁忙,未能亲至,特命小的们先送酒来。"差役笑得殷切,"明日午时,大人将在望江楼设宴,专程为漕帮诸位接风。"
谢芳接过酒坛,指腹擦过封泥,沾上一抹暗红——不是朱砂,而是混着香灰的干涸血渍。
"好酒需配好盏。"谢芳突然取出三只银杯,"不如先尝为敬?"
差役面色微僵,还未阻拦,谢芳已拍开泥封。酒液倾入银杯的刹那,杯中泛起细密气泡,竟如活物般蠕动纠缠,渐渐凝成缕缕细丝。
"牵机胶……"小九瞳孔骤缩。这是满月教特制的控魂秘药,溶在酒里无色无味,饮下后三日之内,言行皆受施术者暗示。
差役突然暴退三步,袖中甩出响箭!
谢芳与六名星宿卫身形骤动,脚下踏罡步斗,七柄寒刃同时出鞘,在孙先周身结成北斗七星阵。七人气息相连,刀势隐隐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银网,要将袭来的攻击尽数绞碎。
“世子退后!”谢芳低喝,手中长剑如龙吟,杀气骤凝。
孙先被护在阵心,却猛地抬手按住谢芳的肩膀:“别硬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谢芳瞳孔一缩:“不好,对方的人马到了!”
孙先脸色骤变,咬牙道:“这位雷大人是要赶尽杀绝……”
谢芳剑锋一横,厉声道:“世子先走!我们断后!”
"嗖——"
箭啸刺破暮色,码头四周顿时亮起数百火把。火光中,一顶青呢官轿缓缓抬来,轿帘掀起,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眉目清朗,唇含浅笑,唯独左眼角一道旧疤,生生割断了本该儒雅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