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毋庸脸上依旧淡然如故,看不出一丝感情来。然而,对白魅,他从不忍心动手,除了救命大恩之外,还有些别样的情愫。可是,敌我已分、内外有别,许多事毕竟是身不由己,纵使周毋庸心善如圣,也不得不拔剑相向了?只是接招时并不尽全力,唯恐失手伤了他。三人缠斗之间,身后的叶一剑却有些吃力,冲着这边喊道:“师兄休要再怜香惜玉了!”
周毋庸转身看去,只见他纵横跳跃,躲闪着接连不断的白月刃,眼看已落入下风了。毕竟他与白无极斗了许久,上下应付,气力耗了大半,如今又要对战白蕙的大阵,真气渐渐不济,堪堪只有招架之力。
周毋庸方才如梦初醒,又忽得使出全力来,将靠近的白魅、白无极两个抵挡住。一种无能为力之感再度袭上二人心头,自己与化境之间虽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判若云泥,也幸亏对战的是沉稳的周毋庸,若换作别个,恐怕早就命丧于此了。
周毋庸随手召出一柄长剑来,大踏着步子,似在平地上一般,一步步向二人逼近。白无极咬紧了牙关,喝道:“来吧!”随即口中念诀,双手举过头顶,一柄硕大的长剑从云端里慢慢生出来,他竟要以死相拼了。
白魅见状,大骇,若是白无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如何向宗门交代呢?然而,说什么都已来不及了,白无极将弓拉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在场皆惊,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即便他拼尽全力,也定然不是周毋庸的对手,何必这般拼命呢?白魅犹豫了片刻也只能随着他,化出一柄长剑来。拼尽全力的二人势要与周毋庸较个短长了。
周毋庸也不慌张。在他看来,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二人能够与他相持也休想动了自家根本。瞬间,三人又拼杀在一处。两柄长剑轮番挥舞,几乎要将苍穹撕裂开一条大口子。那剑气所过之处,下方的山林大片倾倒,山石横飞,溅起漫天烟尘来。周毋庸在这烟尘之中飘然辗转,不停躲避他们的锋芒。对付这种情形最好的手段便是“拖”和“耗”,早晚将对方的真气耗干了,他也便唾手可得。
见伤不到周毋庸分毫,白无极便有些慌乱,行动之间他忽然计上心头,将长剑顺势调转了方向,往那东山顶上攻去。要知道,那山顶上的房舍中住的不仅仅是新党弟子,更有许多百姓寄居,叶一剑无法分神,直待那剑锋裹着劲力摧毁了一排宫舍,随之响起凄惨的哀嚎声,叶一剑才茫然转身,见状大喝一声道:“住手!”然而,得了手的白无极不仅不肯住手,反倒更加兴奋起来,俊朗的面色下一股邪魅的笑容慢慢荡开来。周毋庸不知底细,却辨得出那惨叫声,当下大骇,一掌将白魅斜砍过来的长剑拍飞,纵身去拦截白无极。白蕙矗立高空,下面的情形自是看的一清二楚,抓住时机,引一道雷光攻向周毋庸。周毋庸一心只在白无极身上,并无防备,生受了这一击,饶是顽强如他,也是一个趔趄,口中喷吐出一口鲜血来。停顿间,白蕙又引下一道雷光,向叶一剑袭来,叶一剑也是没有防备,躲避不及,叫那雷光击中了左臂,瞬间削了去,断口处焦黑如炭,似被火烤得一般。叶一剑只觉得身子一轻,低头看,竟是一条胳膊不见了踪影,身边弥漫着烤肉的焦糊臭味。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痛感在周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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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毋庸顾不得受伤的叶一剑,站稳了身子便又发力向白无极奔去。白蕙哪里肯放,居高临下又发出一道电光,不偏不倚打中了周毋庸的后心。这一着力度更大,伤的自是较前次更重些。周毋庸背上衣衫烧烂了大片,皮肉尽露,也被烤成了焦炭。此时,白无极已连砍了三四下,东山上的房舍叫他毁了大半,躲避不及的百姓们一个个惨死在了他的剑下。周毋庸忍着剧痛赶到,双掌大开,将周身之气运在怀抱之中,在白无极巨剑即将落下之际,飞身上前,挡在了下面,用毕生修为救下了不知多少条无辜生灵。
白无极大骇,又要发力,剑身却是被周毋庸双臂嵌住,动弹不得。急不可耐,便向着半空中高声斥问道:“还不动手?”
白蕙看看白魅,白魅看看白蕙,二人同时出手,只是白蕙引下的巨雷冲向了周毋庸,而白魅冲向的是那道巨雷。二者相触的瞬间,周毋庸仰天大喝一声,那怀中巨剑应声碎裂,迸发出漫天火光。白无极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内丹轰然炸裂,气息四溢,有的窜入血脉之中,冲破了心肺,有的从眼眸、口鼻之中迸发出来,看上去十分诡异。不多时,半空中便有两个人从天上坠落,一个是内丹碎裂的白无极,一个是被雷光击中了要害的白魅。
叶一剑飞身去救摇摇欲坠的周毋庸,不防备,被白蕙又引下一道雷来,打中了后心,也重重地摔落下去。白蕙看周毋庸站立不稳,想要结果了他,只见他猛地转头,目光冷峻而决然,对着她喝道:“还不退去,是要找死吗?”白蕙吓了个冷颤,俯身冲下,捞起地上的白无极,匆匆退去了。
周毋庸再坚持不住,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这一战,终于守住了东山,也守住了新党的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