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寻根

山海九圣录 一武一实 2340 字 1个月前

雨浓道:“有些话是我不该说的,然而,不说又枉为人臣,心有不安!”

白崇一心头咯噔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平日里沉稳大气的雨浓这般犹犹豫豫、谨慎小心,于是应允道:“你我之间不必拘于俗礼,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雨浓只犹豫了片刻,便开口道:“以宗主经天纬地之能,何惧新党及手无寸铁的庶民百姓呢?所顾忌者唯两件事,一是分离之至亲,二是新党背后的霍卢。”

白崇一眉梢不经意地抽动着,越发对眼前这个少年刮目相看起来,因为他正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若仅是白元与新党相争,即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也能轻易让石三、周毋庸等人灰飞烟灭,到那时这察燕便如煮熟了的番薯,任由自己拿捏。然而,如今有霍卢在其背后撑腰站台,石三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既敢“单刀赴会”,又敢放开手脚与百姓们瓜分田亩地产。若单单是霍卢他倒也没什么可畏惧的,只是自己的命门还在别人手中把着,他刻意不与人提起,也装作若无其事,然而,至亲骨肉,更是自己的传承者,又岂是那般轻巧的!没想到今日被雨浓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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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崇一神情有些变化,便知自己已说中了他的心思,于是更进一步道:“是否要等公子还朝才动手呢?”

白崇一开始在昏暗的大殿中来回踱起步子来,许久之后,才问雨浓道:“以你对我的了解,以为我会怎么做?”

雨浓道:“天地只以阴阳两极便嵌住万物,教其枯荣节度,生死安命,即便修行之人,也难逃此道,所有造化、所有命理,不过是掏空了往后几代人的的气数而已,是曰‘天地无私’。宗主若要主宰一国沉浮,当顺阴阳之道,循天地之节,忘我断私方可。”

白崇一问道:“何谓忘我断私?”

雨浓颔首道:“弟子不敢说!”

白崇一心里已了然,却仍想听雨浓亲口说出来,便又追问道:“我恕你无罪,快说!”

雨浓道:“若以天下为念,庶民便为其子,岂因一子而绝千万子?若以天下为念,世代传承、永续安好便是其任,当从众嗣择其善者,岂会孤注一掷,任父子之情漫出胸襟?”

白崇一目光忽而变得凛然,又忽而变得落寞,他是在从公与私之间不断地穿梭,跳进跳出。老实说,他何尝不想这些,只是瞻前顾后,顾虑重重,左右权衡之下一拖再拖,才愈发变得游移不定起来。白无极离开自己足足十三年之久,且不说他是不是还活着,即便能够在两位师尊的照看下茁壮成长,练就高超的修为,却少在身边,能有多少自己的影子,又能传承多少自己的志向呢?若是他完全不似自己所想所盼的那样,即便几年后回到身边,又有什么用处呢?就好比青术,在汉美五十余年,早已脱离了黄岐山人的缰绳,无论志向还是心思,都不在晋王派那“一亩三分地”上了,他又拿什么保证白无极不是如此呢?想到这里,白崇一不知心里还是身上,忽然略过一丝寒意。他心心念念想要永续传承,若是将家国前途命运押到白无极一个人身上,岂不是太荒唐了吗?然而,若是让他沿袭传统从族中择选青年才俊又绝非所愿,心有不甘。因此,最可行的办法还是像旧时帝王那般,更加广泛的播撒“种子”,总有一株可造之材,能够长成参天大树。忽然,又一丝落寞的伤感漫上心头。作为这片大地上的主宰者、修为最高者,竟好似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手脚,推推搡搡,押送前行,自己心里所憧憬的是一片光明前途,引人入胜。然而,那未知的领域他也不曾涉足过,前途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又安能辨得清楚呢?

雨浓见白崇一陷入沉思,也不敢搅扰,安静地在一旁侍立,直待白崇一自己从思想的深渊里抽离出来,看看雨浓,说道:“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是先紧着眼前事吧。”又问道:“若是交战,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又该如何用兵?”

雨浓少有地笑了笑,答道:“宗主竟谨慎至此?那新党横竖不过几条命,拿什么与白元相抗衡呢?只要宗主肯放下心中顾虑,拿下新党只在弹指之间。至于如何用兵,宗主乃是大家,弟子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