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冷笑一声,猛地将凌厉目光射向白无双,声调不高,却异常冰冷,道:“你若敢动手,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不敢,就不要大呼小叫,让人笑话。”白无双又要发作,被白楸敢上前拦住了。
石三欲同水生再回殿上,白楸却说道:“我来时宗主吩咐,白元与新党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回去便是,再见时恐怕就是战场上了!”水生吃了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石三,见他不经意间竟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道:“原来师父的随性洒脱也是强装出来的。”轻声问道:“师父,我们?”
石三向白楸施了一礼,道:“代我向宗主及诸位长老道别。若宗主果真要战,我新党定然奉陪到底。”说完,便拖起水生,纵身跃上云端,霎时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白无双气不打一处来,向白楸抱怨道:“若不是师叔拦着,我定与他一较高下!”白楸看了白无双一眼,顿时萌生出一种悲凉来。无论怎样看,石三那句“奉陪到底”也算不得狂言狂语、胆大妄为,他是有这样实力的。白无双见白楸满目失落,继续高声说道:“今日不该放虎归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率一众弟子列起波月阵来,追上去将师徒两个剁成齑粉。”白楸顿感厌烦,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知道宗主嘱咐我什么吗?他说石三已修至化境,想要杀他已是不易了,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先放他回去,日后再徐图之!”
白无双听闻石三已修至化境,顿时哑口无言,再不敢口出狂言。
石三携着水生在高空中疾行。水生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本是来与他商量策略,为何那两个条件都闭口不谈,反倒有意挑起争端来。”等了半晌,师父仍是没任何回应,便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回答。
石三又顿了顿,才说道:“其一,司徒的话语分量要远重过我们,他那般苦口婆心地劝说,白崇一及白楸之流全然不顾及情面,当众反驳,足可见其心若磐石,已不可动摇。其二,新党与白元之间明面上过得去,但私下里早已势同水火,白崇一更是摩拳擦掌,恨不能一掌拍死你我,此时即便是好心他也当成歹意,倒不如正话反说,还能引起他们的揣度来。其三,当时的情景,绝不是简单的论证,而是唇枪舌剑,在试探新党的底气与实力,若我们一味忍让,白崇一势必要轻看了,更下定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因此,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压力,还是要保持高昂的气度,让他捉摸不透,畏葸不前。其四,我本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因此便无所畏惧,何必看他们脸色行事呢?其五,白崇一越是搞了大阵仗,越表明他心里没什么底气,需要借助这些外力来助长自己的气焰,既然他如此外强中干,又何必怕他呢?其六,你年纪尚轻,有些事需要耳濡目染,若我胆小怕事,你便难成气候,若我勇毅无畏,那你也自然会有样学样,日后才能有所成就。”水生听闻师父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心里一阵感动,口中喃喃说道:“师父果真很辛苦,每行一步,每说一句,都要向前看很远很远。”又问石三道:“我们这般回去了,白崇一不会半途中截杀吗?”
石三摇摇头道:“除非他亲自来,再或者大举来攻,否则休想轻而易举地伤到我们。”
水生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要知道他们几个长老、几十个堂主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师父有把握取胜吗?”
石三道:“方才我那一个瞬间闪身,并非人前卖弄,而是刻意为之,就是要让白崇一知道,新党中除灵儿之外,又多了一个化境高手,再也不会任由他欺侮了。他之所以叫白楸传话,也出于这个原因,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水生点点头道:“看来我还要专心修行,尽快为师父分些担子,而不至于像个局外人一样,师父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蒙在鼓里。”
石三道:“还是在战场上砥砺吧,这样更能练就真本事。”
一旦突破了屏障,石三的修为便突飞猛进,浑似池鱼游进深渊,羁鸟飞入丛林,很是一自由与畅快,甚至连心口喷涌的血脉都更加湍急有力了。因此,速度自然比往日快了许多,师徒二人很快便冲过边关,又赶在落日前回到大堰湾。清风远远接着,自然十分好奇,问东问西。待落了地,周毋庸、赤羽、玄算子、清远、清心、有金等一干人迎出门来,寒暄了一阵,簇拥着将石三与水生请进茅屋中。玄算子笑吟吟地问道:“此去少说有三处惊险,奈何你命格强硬,生生化解了。”又指着水生说道:“经此一事,你也能担得起事来了,该怎样做、怎样行师父已指点了,务要牢记于心,往后还要指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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