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奈,口中也默默念起诀来,再辅之以真气,一个二人组成的小小噬灵阵迸发出强大的威力。天机子只觉头脑中恍惚了一瞬间,知道乃是二人的催魂法,正欲调整自己,不想身后的弟子难以抵挡,一个个头晕目眩,哪里还能操持得了阵法呢。宫本与井上两个趁势闯破红芒,杀向天机子。
天机子见大势已去,便纵身迎上前去,与身后的弟子们拉开距离,以免波及到他们。他虽贵为霍卢国师,修为高深,却也无力独战两个行者,苦苦僵持一番之后,便慢慢落入下风。石三与子悠陷入鏖战。毕竟子悠修为高些,石三难以与其匹敌,因此一旦进入僵持,他的气力便渐渐不能接济,败势也慢慢显露出来。可怜,新党一众高手,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幸得有天机子相助,否则早就一溃千里了。若是这般下去,饶是石三,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石三无暇顾及其他,一心拆解着子悠的杀招。而此时消失不见了的赤羽,早就从水下潜上小岛,打开玄镜之关门,运足精神之力,将众人一个个拖入其中。又在自己崩溃之前,从拉瓦深沟地下将众人释放出来。如此经历三次之后,才将众人完全转移。
石三算准了时间,便丢了子悠不管,转身去寻天机子。子悠却以为他要偷袭,紧紧跟在身后。
天机子见石三来了,便知事成,大喝一声:“当心!”宫本与井上两个毕竟初来乍到没什么经验,被他这一声巨喝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望去,然而就在回头的一刹那,脑中一阵恍惚,见千万支飞剑向自己飞射过来,眼看就要刺中要害,情急之下,本能地闪身去躲。一路紧跟在石三身后的子悠也是眼前一黑,竟辨不清东西,拼命眨了几次眼睛才渐渐恢复了视力。待三人都稳住后,才发现眼前的石三与天机子等一众人早不见了踪影。
井上惊魂甫定,问子悠道:“方才那些剑好似剑雨阵,难道汉美也插手了吗?”
子悠摇摇头道:“所见者未必是真。在我看来,更像是昔日晋王派的魔魇阵,它与我们的噬灵阵乃是同宗同源,专在人脑中动手脚。”
宫本有些吃惊地问道:“难道是巫伦族?”又道:“它不是早被灭门了吗?怎么会……”直到此时,两人才对子悠最初的劝解有了切身的体会。察燕虽是他们的根源所在,但在黑刹看来,其民卑劣,低贱不堪,白白占着大好河山而不自足。因此,上桑人对于察燕民众,有着与生俱来的仇恨,又由仇恨而鄙夷相轻。从惠泽到子悠,再到宫本与井上,概莫能外。只有真正经历过了,才深切体会到,察燕藏龙卧虎,绝不只是看上去那般简单。三人各怀心事,回到原地,还想着至少有困在岛上的周毋庸、白灵儿等人,也不算白走了一趟。然而,待雾气散尽之后,才发现原来横七竖八躺着的皆是自家弟子,白灵儿、周毋庸,乃至新党寻常弟子连半个也不见。众人惊奇不已,又搜遍了方圆五十里之内,仍不见他们的踪影,这才作罢。准备撤身回营,却忽见从西方射来一道绿光,到了头顶上方时忽然炸开,瞬间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深绿,又从云层上飞射下一道光芒来,近身才能辨明,乃是一道人影。
宫本与井上本能地指挥着弟子列阵,然而子悠却一面迎上去,一面向二人喊道:“对他不起作用,快与我一起拦住他。”却已是来不及了,噬灵阵初成,久经战阵的黑刹弟子早已养成了快速反应、快速行动的本能,还未等师父指挥,他们上下嘴唇翻动,咒诀声已起。那道泛着绿光的人影,如飞箭一般,绕过子悠,直奔噬灵阵而去。宫本与井上不知楼兰阵的厉害,反应不像子悠那般强烈,待心底漫上一丝危机感时,光影已冲入战阵,所到之处哀嚎顿起,只一刹那间便从头贯穿过去,杀伤者不计其数。二人这才心急,忙转身去救,那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那端冲将过来,冲杀了几十人后,子悠方才赶到,与他战在一处。宫本与井上心疼不已,忙将慌不择路的弟子稳住了情绪,引到安全区域。又转身去帮助子悠,却见那身影毫不恋战,直冲上云霄,霎时间云端白芒聚拢化成一道光柱,复向西面撤去。
宫本与井上两个忙盘点损失,见死伤足有二三百人,更是心头滴血,咬牙切齿道:“定要将这些混贼碎尸万段。”又转向子悠问道:“方才那人是什么来头,竟可以无视噬灵阵?”
子悠叹息道:“初来时,还不是这等情形。察燕有一个上古门派,称作党项,其所用阵法名为‘楼兰古阵’,说起来十分诡异,将自然之力灌注人身,仅留些许意识,恰如行尸走肉一般,能够躲避噬灵阵的侵袭,又能快速提升自身实力。方才那人,定是党项残余,不知怎的,屡次为新党出头。”
三人一面说着,一面向京州方向飞去。
石三、天机子在拉瓦深沟底与赤羽等人碰了面。此时,除了清远,其余众人皆已清醒过来。清点了人数,死伤并不太重。石三见了惠灵公,心里早有预料,便不惊讶,关切地问了些问题,便转向赤羽、周毋庸说道:“我来时见空中有一片绿芒,想必是厄都师兄赶来支援,不知能否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