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看!"楚公子哗啦抖开考卷,满纸朱批红得刺眼,"都说考场不论文章,依我看呐——"他故意拖长尾音,醉眼斜睨着冯生,"这起承转合的功夫,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啊!"
满堂宾客哄笑如雷。冯生突然拍案而起,震得青瓷碗碟叮当乱跳:"楚兄当真以为这解元是凭真本事得的?"话音未落,楚公子手中酒樽"当啷"砸在地上,猩红葡萄酒渍在青砖上洇开,像极了凝固的血。
十四娘正在家中占卜,忽见龟甲"咔嚓"裂开三道纹。她慌忙掷出铜钱,六枚通宝竟齐刷刷竖着插进香灰里。这时门帘猛地掀起,冯生踉跄着跌进来,衣襟沾满酒气与冷汗。
"你可知楚家与主考官是姻亲?"十四娘指尖掐进掌心,"他那篇策论分明是剽窃你三年前的旧作!如今你当众揭短......"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惊起满树寒鸦。
冯生"扑通"跪倒在地,死死攥住妻子月白色裙角:"娘子救我!"十四娘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一滴泪落在青玉镯上:"从今日起,你需闭门谢客,滴酒不沾。若再......"话到此处突然顿住,西北角天空倏地划过一道血色流星。
自那日起,辛十四娘每日卯时便坐在织机前,梭子穿梭声比檐下麻雀还勤快。她回娘家总挑晌午去,怀里揣着新蒸的米糕,可日头还没偏西就急着往回赶。墙角那个青花大瓮被她擦得锃亮,每回卖布得的铜钱叮叮当当落进去,倒像是给瓮底铺了层金叶子。
这日老仆举着烫金请柬进来时,十四娘正给新买的桑树林画地契。"夫人,楚家又送帖子了。"老仆话音未落,红底洒金的帖子已经"滋啦"一声跳进炭盆,火苗欢快地舔着"恭请"二字。
"冯郎今日该去城东吊唁张员外吧?"十四娘掸了掸裙角沾的桑叶,转头对镜理了理素银簪子,"让车夫绕开醉仙楼那条道。"
谁料冯生在灵堂刚作完揖,就被斜刺里伸来的织锦袖子缠住了。楚公子攥着他手腕直往门外拽:"冯兄躲了我半月,今日定要同饮三坛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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