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卸了冰棱剑的剑鞘当桨划水,发梢还沾着溶洞里的荧蓝液体,此刻随动作在夜空中拖出流星似的尾巴。
龙傲天故意把玄铁匣往她那边推了推:";女侠可要验验货?";
";留着哄你的月光美人罢。";剑鞘忽然挑起沐妃雪脚边的缆绳,女侠客腕间银镯与月色相击,泠泠然奏出半阙《破阵子》。
龙傲天瞧得分明,那镯内圈新刻了道浅浅剑痕——正是他白日里破开蛇纹囚笼的轨迹。
咸湿海风裹着木柴爆裂声,将土着长老的饯别酒送到甲板。
龙傲天仰头饮尽辛辣的蛇胆酒,喉结滚动时瞥见沐妃雪把鲛绡地图叠成了并蒂莲。
她染灰的指甲掐着花茎,突然将莲花抛向女侠客:";姐姐可要同赏琅嬛月色?";
玄铁匣在此时发出轻鸣。
龙傲天用玉髓挑开锁眼的瞬间,三片茉莉花瓣从女侠客鬓边滑落,恰盖住匣中泛黄的《虺蛟劫》。
沐妃雪的银丝悄无声息缠上他尾指,将人拽得往后仰倒——正避开土着女子掷来的淬毒鳞镖。
";当真是块木头。";女侠客的剑鞘压住躁动的秘籍,靴尖勾起酒坛往沐妃雪怀里送,";没见人家小妹妹的定情信物都追到海里了?";龙傲天趁机翻上桅杆,玉髓在掌心转出残影,将最后几滴蛇胆酒弹向岸边篝火。
轰然腾起的蓝焰中,土着女子跳舞的身影碎成光斑。
她新戴的十八串骨链随鼓点炸响,年轻勇士们割破手掌泼洒的血雾里,竟凝出个与龙傲天九分相似的图腾。";下次...";少女的土语混在海螺号角里,随潮水漫过船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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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妃雪忽然捏碎酒坛。
瓷片割破的掌心贴上龙傲天下颌时,血珠正巧落进他因惊愕微张的唇缝。";疼吗?";她笑眼弯成洱海的月牙桥,银簪却挑开女侠客的剑穗结,";比起当年你为我挡的苗疆蛊毒...";
海天交界处突然传来信鸽扑翅声。
女侠客的剑锋比月光先至,削断鸽爪铜管时溅起三尺高的浪花。
龙傲天展开染着鹤顶红的密信,武当山云雾突然在眼前翻涌——那潦草字迹分明是当年与他共饮虎跑泉的小道士所书。
";龙大哥!";沐妃雪突然拽着他后仰。
玄铁匣迸射的银针擦着鼻尖飞过,将密信钉死在主桅。
女侠客的冰棱剑已架住匣中弹起的机括,剑穗琉璃珠映出《虺蛟劫》末页的朱砂印——竟与武当掌门信印有七分相似。
咸腥海风突然变调。
龙傲天捏着半片残信转头,见灵蛇岛正被墨色潮水吞没。
那些白日里剥取的虺蛟鳞片在海底发出幽光,隐约拼凑出琅嬛玉洞的星图。
女侠客突然并指抹过剑身,霜花沿着船舷开出一路茉莉:";起风了。";
沐妃雪将鲛绡莲花按进他前襟,染血的银簪在船头刻下深深沟壑。
当信鸽残羽飘过第十八个浪头时,龙傲天忽然对着漆黑海面轻笑出声。
玉髓在掌心转出清越龙吟,惊散了三丈外窥视的夜鲨。
五日后,武当山脚的茶棚里,沐妃雪正用银簪挑去茉莉香粉中的细沙。
女侠客的剑穗悬在窗边,琉璃珠里凝着的荧蓝液体突然开始沸腾——正是离开灵蛇岛那夜,龙傲天悄悄藏进的虺蛟涎。
";客官,云雾茶要趁热...";
店小二掀帘的瞬间,龙傲天忽然按住腰间玉髓。
山道石阶上滚落的松针,竟摆出了与密信残片相同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