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落座于雕满药草纹样的宫主宝座时,殿外三千药圃突然百花齐放,异香冲散了最后一丝血腥气。
龙傲天倚在蟠龙柱上擦拭剑锋,沐妃雪轻轻替他系好松脱的银丝护腕。
梅剑在宝座上微微倾身,宫主华服下露出半截染血的袖口——正是那日在地牢被他扯破的衣料。
竹剑捧着药匣穿梭在宾客间,经过龙傲天时突然"失手"打翻匣中雪莲。
"龙公子见谅。"竹剑蹲身捡拾花瓣,发间银饰却勾住了他腰间玉佩。
少女慌乱的呼吸扫过他手背,沐妃雪轻笑一声别过脸去,腕间金铃却故意撞得叮当响。
月过中天时,龙傲天独坐摘星阁翻阅《灵鹫典册》。
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半幅丝帕,帕角绣着的金翅鸟与官印纹路如出一辙。
阁楼下传来梅剑教导新弟子的声音,那肃穆语调与童姥训诫众人时的气韵渐渐重合。
"龙兄!"虚竹撞开木门,袈裟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山下驿站截获八百里加急密函,盖的是汴京府尹的官印!"信笺展开的刹那,阁楼四角的避毒珠突然蒙上黑雾,纸面浮现的血字在月光下诡异地游动。
沐妃雪端着醒酒汤推门而入,瞥见信笺内容时瓷碗突然脱手。
龙傲天抄手接住汤碗,滚烫汤汁未洒半滴,信纸上的血字却在他掌心蒸腾起腥气:"半月之间,七位朝廷命官在自家书房暴毙,尸身皆呈......"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梅剑不知何时静立在珠帘外。
她新换的宫主服制下仍穿着那件染血的素衣,指尖摩挲着玉佩轻声道:"三日前有商队从汴京来采买雪莲,说城西乱葬岗夜夜鬼火如龙。"
龙傲天推开雕花木窗,远处山道上驿马惊起的夜雀正拼成个残缺的卦象。
他反手将密信掷入香炉,青烟升腾间隐约显出汴京城门楼的模样。
沐妃雪将温好的酒葫芦塞进他怀中,发梢扫过颈侧时低语:"这次我要走朱雀大街的正门。"
东方既白,灵鹫宫的晨钟撞碎山间薄雾。
龙傲天最后望了一眼药圃中忙碌的素色身影,梅剑捧着典册转身的刹那,宫主玉冠垂下的流苏恰好遮住眼中波动。
山门外,五匹照夜玉狮子正踏着融雪喷吐白息。
虚竹挠着光头数马匹:"龙兄,咱们就四个人......"
"驾!"
龙傲天扬鞭抽碎冰棱,官道上腾起的雪雾中传来沐妃雪的轻笑。
竹剑抱着药囊从山门石柱后转出,腕间新添的银镯刻着汴京水系图。
八十里外驿站檐角,被剑气削断的铜铃正在晨风中摇晃,铃舌内侧赫然烙着星宿派的海棠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