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匕穆撑地起身,湿透的黑袍陡然鼓荡如帆。身后“赫连”残旗猎猎作响,旗面血渍遇雨竟嗤嗤蒸腾,方圆十丈雨帘忽如群蛇昂首,逆冲霄汉。
叶匡世足尖轻点涟漪,望着漫天悬停的血色雨珠,每滴水纹皆映出汪匕穆狞笑:“噬心诀?阁下竟练成了这等邪功!”
“二十年疆场磨钝了刀锋......”也消磨了战意,汪匕穆撕开衣襟,心口暗紫色掌印赫然显现。“但胜负心还没死透!”匕首贯胸瞬间,周身毛孔迸发赤雾,战场砂石裹着血水盘旋升空,凝作一道持戟血影。
逐风剑鸣穿云裂石,叶匡世踏雨登天,剑锋拖曳的水痕在半空交织成八卦阵图。血戟刺来刹那,阵纹流转如磨盘,血影戟尖竟寸寸崩解。
汪匕穆长啸震落斗笠,鬼天匕首搅动满地断刃,霎时铸成丈许狼牙巨刃。他踏着血影肩头腾跃,人刀合一俯冲而下,雨幕被罡风压出琉璃色光晕,恍如陨星坠地。
叶匡世忽如老僧入定,剑尖轻点风暴眼。地上积水骤然浮现三百青莲,每朵莲心皆绽出剑气。当狼牙刃破空而至三丈之际,满城风雨戛然凝固。
悬空雨珠尽化三尺青锋,在两人之间织就剑网星河。鬼天刃劈入光河的瞬间,叶匡世手腕轻抖,剑脊贴着刃口滑出新月弧光,一滴血珠顺着剑尖滚落。
“当啷——”
狼牙巨刃轰然解体,汪匕穆踉跄跪地,右腕太渊穴插着半片青玉。却见自己斩落的发丝飘向对手左肩,未及触衣便被雨滴托着,轻轻落在对方剑穗之上。
“好一招滴水不沾衣。阁下是南华剑派的人......”汪匕穆抹去嘴角鲜血,望着叶匡世剑尖悬停的雨珠——那水珠里自己须发皆张,对方麻衣却纤尘未染。
“可惜...不够纯粹!”说的是对手的决心,叶匡世振剑甩落水珠,收剑入鞘,三十步外耸立的“赫连”帅旗应声而倒。
他拾起被震落的雨笠,轻挥运功振清泥垢,安稳戴上,踏雨而行,笠沿雨水成帘,剑锋未出,寒意已侵骨三分。
声随风雨渐近:“赫连将军若肯自裁,叶某当以烈酒浇刀,为君刻碑于苍岭——总好过,让我这柄三日未磨的钝剑,污了北蒙战袍最后的体面。”
赫连御彪闻言大笑,震落甲胄上血雨。
“承蒙前辈垂青,然我北蒙儿郎脊梁铸于狼山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