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彦的舌尖还残留着湖水的腥甜,视网膜上却仍浮动着青铜鼎的虚影。
他试着弯曲手指,发现每个关节都浸泡在温泉般的暖流里。
那些被饕餮纹啃噬的经脉正在重生,新生的经络泛着《黄庭经》里描述的"月华霜色",在气海穴形成微型的北斗星图。
"别动。"陈海峰用牙齿扯开急救包,碘伏棉签却停在半空。
年轻武者锁骨处的伤口正渗出星屑般的荧光,接触空气的刹那竟凝成《云笈七签》记载的"禹步罡斗图"。
防水腕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低头看见表盘玻璃的裂纹正诡异地拼成洛书轨迹。
湖面的阳光忽然有了重量,吴长彦感觉有千万根金针在刺探周身大穴。
当救援直升机旋翼的轰鸣掠过水面时,他丹田里的青铜灯盏突然发出清越的钟鸣,那些悬浮在气海中的血珠竟逆着重力升腾,在眉间三尺处结成赤色的阴阳鱼。
"生命体征稳定了?"副队长抓着对讲机的手背暴起青筋,声呐显示屏上的青铜鼎虚影正在淡去,但湖水含铜量却飙升到正常值的三千倍。
他看见漂浮的急救药品包装上,保质期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加速时间流逝。
吴长彦的耳鼓突然灌入潮汐声,那是种超越物理距离的古老律动。
当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时,道袍下摆滴落的水珠在甲板上滚出完美的周易六十四卦,每颗水珠都倒映着不同角度的日月同辉。
陈海峰伸手要扶,却被武者眼中流转的星芒钉在原地——那对瞳孔深处,分明有青铜器铭文在重组排列。
"多谢。"沙哑的嗓音裹着武当山晨钟的余韵,吴长彦抱拳时,湿发间突然飘落几片干枯的银杏叶。
陈海峰分明记得这个季节湖畔没有银杏树,更诡异的是叶片上的虫蛀痕迹,竟与声呐图上的青铜纹饰如出一辙。
救援船的马达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呜咽,平静的湖面泛起细密的同心圆。
吴长彦按住狂跳的太阳穴,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微型雷符,转瞬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碎。
那些在湖底觉醒的青铜灯影,此刻正在骨髓深处轻声呢喃,用比甲骨文更古老的音节诉说着什么。
陈海峰摘下裂成蛛网状的防水镜,突然发现年轻武者湿透的发梢末端结着霜色。
当他摸向腰间准备更换氧气瓶时,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铜绿。
对讲机里传来观测站变调的嘶吼,说整片湖泊的电磁场强度正在挑战仪器的量程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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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彦仰面躺在随波摇晃的橡皮艇上,云层后的太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那些刺穿他皮肤的日光纤维,此刻正将《黄庭经》的文字直接镌刻在重生后的经脉上。
当救援直升机投下的阴影掠过脸庞时,他分明看见自己左手掌心浮现出半枚残缺的饕餮纹——正是湖底青铜鼎上缺失的那部分图腾。
船尾的急救员突然惊呼,装着血棉球的医疗废物袋正在无风自动。
陈海峰转头看见那些染血的棉球悬浮成河图轨迹,而本该昏迷的武者已经盘膝而坐,湿漉漉的道袍下摆竟在烈日下蒸腾起带着檀香的青烟。
更远处的湖心位置,有群银鱼突然跃出水面,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北斗七星阵型。
"陈队!
水温!"抓着测温枪的队员声音发颤,显示屏上的数字正从25℃跳向52℃,但橡胶船舷摸上去依然冰凉。
吴长彦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的青铜色光晕惊飞了掠过水面的白鹭。
他破碎的丹田此刻如同新铸的铜钟,每道裂纹都流淌着《炁体源流》最后一页记载的"无相真炁"。
当救援船终于靠岸时,码头木板上的苔藓突然疯长成先天八卦图案。
吴长彦踏上岸边的瞬间,鞋底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二十八星宿的微型投影。
陈海峰弯腰去系松开的鞋带,却发现战术靴的防滑纹里嵌着片青铜碎屑——与三年前父亲失踪那天,在长江打捞到的神秘残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