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宫墙时,协议盖印的朱砂突然在纸上洇开血雾。
汪彻的骰子突然在案头跳起傩舞,菌丝显示主战大臣的佩剑正发出龙吟——但黎殇只是将染血的指尖按在星图中央,二十八宿荧光大盛,瞬间压住了剑鸣。
宫灯初上时分,使臣捧着盖有两国玺印的文牒穿过长廊。
主战大臣站在阴影里摩挲剑柄,看着菌丝在琉璃瓦上投出的星象图渐渐被乌云吞没。
当最后一点危宿星光熄灭时,他靴跟碾碎了地砖缝里半枚带血的骰子。
宫檐下的冰棱滴着化雪,在青砖上敲出七重回音。
主战大臣盯着琉璃瓦上最后消散的星辉,剑柄雕着的睚眦兽首突然"咔嗒"裂开半颗獠牙。
他弯腰捡起带血的骰子碎块,指腹沾着的朱砂竟与协议印玺同色。
"将军可要尝尝北境新贡的雪芽?"汪彻不知何时倚在廊柱旁,指尖转着半枚完好骰子,"听说这茶需用星宿井水冲泡,正合二十八宿之数。"
主战大臣瞳孔微缩,突然想起昨夜子时巡营,曾见黎殇的菌丝在星宿井沿结成北斗阵图。
他反手将碎骰子弹进池塘,惊起的水纹恰好拼出半幅河洛图:"三座铁矿的星脉走向..."
"正与贵府祖祠地下的玄铁脉相连。"黎殇从月洞门转出,菌丝在袖口凝成微型矿脉模型,"令曾祖当年在此处开凿的七口废井,三日后会涌出新的矿泉。"
边境将领的铜护腕撞在廊柱上,震落积雪簌簌。
他抓起使臣捧着的协议副本,指着河港标注处的鱼形暗纹:"这不是我军半月前丢失的暗哨图标记?"
"昨夜菌丝探查河床时,顺带修复了被水鬼咬断的青铜传信管。"黎殇的指尖在琉璃瓦上轻叩,冻僵的菌丝突然苏醒,组出边境暗哨的全新布防图——每个哨点都精确对应着河港货栈的卸货口。
邻国使团的车辙印在雪地上忽深忽浅,汪彻蹲在宫门前捏雪球,每个雪球里都裹着半片青铜祭器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