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周易参同契》";晦朔弦望";之法调整呼吸,桃木杖年轮随之显现出完整的月相变化。当望月轮廓圆满之际,杖头突然迸出七点萤火,正是《云笈七签》记载的";北斗玄枢精";。
五更鸡鸣,陈天一在炼丹岩入定。识海中《黄庭经》诸神渐渐褪去金袍,现出青城山历代祖师的本来面目。
他们演练的剑招不再拘泥形式,或如老农锄地般朴拙,或似稚童嬉戏般天真,最终都归于《道德经》";大巧若拙";的至简之道。
晨光再临,陈天一的白发已尽数转黑。他折下桃木杖新发的枝桠插在寒潭旧址,枝条入土即生,转眼长成刻满《南华经》的七尺青竹。
竹节间渗出的晨露坠地成珠,每颗都映出《周易》六十四卦的变爻之象。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竹叶时,陈天一忽然听见紫阳真人的笑叹自年轮深处传来:";剑非剑,道非道,青城云海纳秋毫。";他抚竹而悟,手中竹枝随意挥洒,剑气过处,三十六峰残雪竟同时蒸腾为《悟真篇》的铅汞之喻。
正午时分,陈天一负竹下山。经过雷击老松时,发现枯焦处已生出七朵灵芝,菌盖纹路恰是《太上老君内观经》五脏图。
他采下最艳那朵含在口中,舌底突然涌出《心印经》四千言,字字化作金津玉液滋养十二重楼。
山门处的守阵童子揉眼惊呼——这位闭关三十载的师叔祖,此刻踏出的每一步,都在石阶烙下《文始真经》的云篆。
而他身后飘落的竹叶,正自发拼成《道枢》失传的";剑气通玄";四字真诀。
暮色中的紫阳洞前,陈天一终于取出怀中太极玉佩。
当年埋下的入门玉碟破土飞出,与玉佩阴阳相合,碟面《度人经》焕发的金光里,渐渐浮现出白璃在终南山羽化的最后场景:她散作千只纸鸢的刹那,天空落下的不是泪水,而是《南华经》的秋水篇。
陈天一将玉碟沉入寒潭,水面顿时显映出千里外长安城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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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万家炊烟中渐渐淡去,唯剩那根青竹立在潭边,竹身浮现的《清静经》正随月相圆缺变幻字形。
子夜流星划过时,整座青城山突然响起琅琅诵经声。陈天一知道,这是七十二峰灵脉在自发吟唱《道德》五千言。他倚竹而眠,梦中剑气化作绵绵春雨,每一滴都带着《周易参同契》的铅花汞蕊,滋养着雷击痕里的新绿。
随着所有的典籍飘向了远方,陈天一感觉一阵清明。
晨雾漫过石阶时,陈天一脚尖踢到半截松针。
那枯黄针叶忽地直立震颤,在他注视下缓缓抽出新绿。
远处竹海翻涌的沙沙声里,他听见三十年前初学御剑时,剑锋擦过青苔的细响。
山涧忽然飘来几片残破的纸鸢。
陈天一伸手去捞,浸透的绢布触手即化,却在掌心留下淡红纹路——原是当日白璃替他包扎剑伤时,渗进丝帕的血丝脉络。
木杖点过溪石,惊起一尾青鱼。那鱼尾摆动的弧度莫名熟悉,细看竟与紫阳真人演示";揽雀尾";时的袍袖轨迹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