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不是我说你,钱这东西就是个王八蛋,没了咱就挣呗,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仨先快活起来再说怕他个鸟,它钱庄敢借咱们就敢花,你管它后面还不还的”
见县尊大人真就把帽子摘了要撞树,赵安赶紧收起笑容,一把拉住他正色道:“老丁,我们当官的想要往上爬,缺的是什么?无非政绩和钞票.和银子。
政绩,咱们能做就做,做不了大不了就造假,但银子这东西真没办法造假,因此只有跟放债的先借,不然咱们猴年马月才能升上去?”
其实,赵安想说的是他猴年马月才能升上去,用“咱们”不过是考虑到县尊大人心情。
给县尊大人将帽子重新戴好后,赵安轻叹一声,颇是同情的看了眼面容无比憔悴的县尊大人:“我可不想跟你一样累死累活跟头老黄牛似的,一年到头就捞那么点银子,叫隔壁老外知道还以为咱们大清的官不会捞钱呢。”
“.”
县尊大人听的是一头雾水:“谁是隔壁老外?”
“邻居,过两年就要来了。”
赵安打个哈哈岔过去,印象中英吉利的老马好像真在路上了,原本是来给老太爷祝大寿的,结果来晚了连个洗锅水都没喝上。
好一阵安抚后,赵安给县尊大人透了个底,他不是失心疯非要借钱庄的高炮,实是真要花钱。
“你哪里还要花钱,又要花这么多钱?!”
县尊大人还在气头上。
“送礼啊。”
赵安一脸惭愧表示他这个府学教授上任也有一个月了,可却一文铜子都没有孝敬过上司,说起来是他这个当属下的不是了。
不是老话说你送多少上司未必记得住你,但你不送的话上司肯定会把你放在心上么。
当然,这个放在心上多半就没好事。
“我刚当官,市场价.官场上的规矩不是太懂,”
跟个小学生似的赵安认真请教县尊大人给上司送礼得送多少。
“.去年本县给制台大人送了一万一千两,抚台大人那边送了九千两,藩台大人是七千两,臬台、学台各送五千两,府台那边是三千两,加一块差不多四万两吧。”
不算账还好,账一算县尊大人脸色更难看了,就他现在的亏空情况今年这钱怎么送法?
你不能去年送了今年不送啊!
这可比直接不送更叫人来气。
越想越是头疼。
赵安这边则“噢”了一声:“大家都是七品官,既然你送这么多,那我也不好低于你,这样,我就按你的双倍送吧,算下来差不多也是八万两,权当借花献佛了。”
短暂的寂静后,县尊大人又疯了:“你傻了,送这么多!”
“你看,连你都吃了一惊,上面是不是也要吃惊?这一惊是不是就对我赵有禄印象深刻?对我印象深刻了,是不是有好事就能想到我?”
赵安的送礼学听的县尊大人愣是没敢吭声。
怎么说呢?
味道怪正的,符合收礼的和送礼的人性。
“你不是让御史郑大人替你上折子的么?”
老丁的意思是你这个“忠教授”形象若能直达天听,皇上一高兴不就又提拔你了么,何必还要给省里的大人送冤枉钱。
“你这些年官真白当了。”
轮到赵安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老丁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怎么就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