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港千帆蔽日。齐岱立在龙头商船的桅杆上,手中罗盘映着朝阳泛起金红涟漪:";昨夜子时判官笔异动,海图残片指向琉球以东的蜃雾海域。";他转身朝甲板掷出一枚青铜令箭,上百艘商船同时升起绘着八卦阵的玄色帆。
章无象倚在船舷边,判官笔尖悬着滴将凝未凝的朱砂。海浪拍打船舷的节奏忽然与记忆重叠,他猛地攥紧笔杆:";西南三十里,海底有青铜门!";话音未落,龙晏的剑光已劈开浪涛,露出水下泛着幽光的巨大门环——那门环竟是用断裂的龙脉青铜柱熔铸而成。
";起阵!";张翕广袖翻飞,二十四面夔皮鼓自各船飞出,在半空结成二十八星宿阵。鼓声震碎蜃雾的刹那,倭人战船上的青铜面具女子厉声长啸,她手中琉璃灯映出的海市蜃楼里,赫然游动着十二条被锁链贯穿的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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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盗走的龙气都养在此处。";章无象判官笔蘸着眉心逸出的紫金龙气,在虚空画出《撼龙经》全文。笔锋所过之处,海水凝成冰玉般的锁链,将企图逃窜的倭船生生钉在惊涛中。龙晏的剑气化作青龙虚影,顺着冰链直扑琉璃灯,灯罩上以鲛人血绘制的海图应声而裂。
当最后一道龙魂归入沧海,海天之间忽然响起清越埙声。张翕立在残破的倭船桅杆上吹奏骨埙,埙身九孔中流淌出的音律竟化作金色符文,顺着季风飘向漠北草原。三日后,边境传来急报——草原十八部的萨满在听到埙声的瞬间七窍流血,供奉的狼神图腾尽数龟裂。
深秋的泰山之巅,四人将冰玉海图残片投入祭天鼎。章无象望着在紫焰中化为流光的梵文密咒,忽然觉着掌心发烫。展开手掌,赤鳞胎记已消失不见,唯余一缕龙气萦绕在判官笔尖,凝成永不褪色的朱砂。
";接下来有何打算?";齐岱抛着新制的翡翠算盘,商船玉符在腰间叮咚作响。
龙晏收剑入鞘,玄衣上的龙纹暗绣在夕阳下忽隐忽现:";去岭南寻处有温泉的宅子,养一池不怕冻的锦鲤。";张翕笑而不语,只将重新祭炼过的夔皮鼓系上杏黄绸——那是钦天监新送来的镇国法器。
章无象摩挲着判官笔上新刻的";山河无恙";四字,忽见一滴细雨落在笔尖。他望着初春的细雨中愈发明澈的万里河山,终于露出三个月来第一个舒展的笑:";不如十三峰,山雀该想它那方松烟墨了。";
暮色四合时,山道上的四人背影渐次隐入云雾。巡山道童后来在祭坛发现四枚玉牌:玄鳞令浸着海气,金算盘沾着朱砂,杏黄绸裹着片夔皮,还有半截判官笔描着未干的";太平";二字,在月光下流转着紫金微芒。
七日后,千里之外的十三峰半山,章无象推开藏书阁的木门。月光穿过窗棂照亮案几,一方松烟墨上留着细小爪印,砚台边歪歪扭扭摆着三颗松子。他笑着将判官笔插入云纹笔洗,惊觉洗中清水竟映出海上明月——那月影中依稀可见青龙逐浪,玄帆蔽天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