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觅道行

役使雷霆 不闻不见 2215 字 1个月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找了块干净的大石

他解开发髻任夜风梳理,发丝坠落拂其背上仿似敲击出《逍遥游》的节拍。小镇今夜似有散仙在云层之上论道,雷劫般的道音震碎了三万里外的魔修闭关洞府——却惊不醒某个渔村婴孩的酣梦。

“不会下雨吧”。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青石巷尾飘起缕晨雾也遮不住的豆香。方七杀卸下刻着太极纹的榆木门板,"方记早食"四个瘦金体匾额在薄曦里泛起青芒——那是昨夜用剑意新题的。

"现磨的。"他轻叩三尺见方的玄武岩磨盘,昨夜泡发的黄豆便自行跃入磨眼。石磨转动的韵律暗合小周天循环,磨出的浆汁泛着罕见的琉璃色。灶上铁锅无火自沸,豆浆在灵力操控下凝成心型的旋涡,甜的方七杀自己喝了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头锅豆腐脑揭盖时,七十二道金纹在表面流转。方七杀舀起勺琥珀色的桂花蜜糖浆,手腕轻抖便在乳白豆花上绘出先天八卦图。檐角铜铃忽响,第一个食客是隔壁扎纸铺的刘阿婆。

"甜的?"老人皱起脸像揉皱的符纸,"咱无恙城祖祖辈辈吃咸卤的。"

方七杀倚着蒸笼微笑,指尖凝出冰晶将豆花镇得沁凉:"南海蜂王浆调的,清心明目。"

刘阿婆的龙头拐杵得青石板火星四溅:"后生!往豆腐脑里掺糖,好比往雄黄酒兑蜂蜜——要出大事的!"说着摸出块龟甲,"《食经》有载,咸属坎水,正合豆腐水性......"

争执间,街坊已围了半圈。卖卦的张瞎子鼻翼翕动:"怪哉!这甜香竟引不动老夫馋虫?"屠户赵老三舀了口糖水豆花,铜铃眼瞪得滚圆:"娘咧!甜得俺汗毛倒竖!"

方七杀饶有兴致地看着人群骚动。当私塾先生王秀才捧着《无恙城志》冲进店门,他知道这场争辩已上升到典籍高度。

"嘉靖七年,北蛮献甜豆花,城主呕三日......"王秀才的唾沫星子溅在榆木柜台上,"方掌柜,不是我等迂腐,实乃水土不服啊!"

暮色初临时,店前聚集了七位百岁老翁。最年长的陈太公被儿孙抬着藤椅而来,颤巍巍举起族谱:"永乐年间老祖宗立过规矩,豆腐脑加辣油虾米,方能镇住无恙城地脉阴气......"

若是其他四个发小在此,定会骂声:“你大爷的,豆腐脑都能镇地脉了,还要不要脸了,吃咸豆腐脑的人都这么能扯淡吗”

但方七杀只是笑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方七杀倚着门框剥盐水毛豆,听老人们从风水五行讲到祖制礼法。檐下惊鸟铃忽然无风自动,他瞥见对面屋脊上蹲着镇上无所事事的二癞子,正捧着咸豆腐脑哧溜哧溜偷吃。

第二日寅时,玄武岩磨盘转得比往常慢些。方七杀从墟市买来十年陈的虾酱,混着九嶷山菌子熬成琥珀色卤汁。切得发丝细的紫菜在青花瓷碗底铺成太极图,浇卤时特意旋出七星连珠的轨迹。

"咸的。"他敲响云板时,檐下已排起长龙。

刘阿婆尝了口菌卤,拐杖头绽放出百年未见的安魂香;赵老三辣油浇了半碗,臂上陈年刀疤竟开始隐隐发痒;连王秀才都吃出满纸错别字自动修正的幻象。众人不知,但方七杀知道:“糟了,这一路想问道之事太多,深入执念,这两日做豆腐时竟不觉用了灵力,得记下了,否则又得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店堂,方七杀独自坐在空案前。面前摆着两碗豆腐脑,咸卤的碗沿结着霜花,甜浆碗里浮着金桂。他舀起勺甜豆花就着云片糕,望向街角舔糖画的稚童——那儿歌里唱的,分明是前朝甜豆腐脑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