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阿宝心朵示意了一下，阿宝心朵虽然心智单纯，但人又不傻，当即拽着雪女顺着来路又撤了回去。

江大川长吸一口气，身体一翻进入楼内；楼内装饰倒也朴素，像是临时旅舍一般。四个人已经走远，江大川纵身贴在房檐下，如壁虎一般快速游动，过了五六个阁楼，便见到门口有人穿着两件斗篷在站岗，里面有人声。

这斗篷？江大川居然觉得很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来。

他暗用元炁自天窗穴、天容穴、听宫穴，加以识悟七层之能，耳聪目明，听到里面讲话，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传血薇楼下诸弟子，既然黑狮岭之事没有成功，那立即动员鬼市安插人员，择机灭了尔朱家，我就不信，他能次次躲过。”

一个声音说道，“特使，在下实在不知，为何要我血薇楼如此行事，这人究竟是什么人，需要血薇楼损失这么大。”声音苍老且沙哑，中气不足。

另一个声音道，“暗月特使，你倒也是说清楚，咱们在黑狮岭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一十人，值得么？”这是绯罗刹的声音。

暗月？

江大川突然浑身紧绷，气息差点不顺。暗月，香蝶夫人曾说过，天一界的蚀月宗有八老、八护法，而蚀月宗宗主身边的亲随护卫就是暗月组织，澹台不弃就是暗月的人。如此看，蚀月宗已经到达这里了，怎么过来的？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是婴石、或者是日轮。澹台不弃！江大川此生最恨的人、亲手抓了南雅的元神、至今不知所踪、他做梦都想杀了的澹台不弃。不过，此人的声音却不是澹台不弃，而是更雄浑、更厚重。

暗月特使声音不善，说道，“黑罗刹，主人的安排你敢有异议？”

江大川又是一惊，黑罗刹，操，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没死？缥缈上人不是打了你一掌，传闻你回来就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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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罗刹声音苍老且虚弱，“特使，在下不敢。只是，我弟子在各地经营不易，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玉林山之战后，我血薇楼化整为零，散入方界，这还不都是大明王所逼迫。大明王利用我血薇楼，转头却嫌弃我血薇楼上不了台面，可笑可悲可叹。赫连荒心机深重，稳坐钓鱼台，驱我为用，玉林山大战中，我血薇楼十八血杀只剩下五人。无论是大明王还是赫连荒，都把我血薇楼当成棋子。敢问特使，蚀月宗救了在下，目的何在，还不是同样把我们当成棋子？”

黑罗刹声音悲怆且无奈。

暗月特使冷声道，“黑罗刹，你本是一个死人，主人救你一命，你既然与我蚀月宗达成联盟，怎么，现在知道反悔了？莫说你黑罗刹如今病体不愈，就是你恢复到了最初武境，我主人如果来此，灭你血薇楼易如反掌。”

绯罗刹大怒道，“澹台不言，你咄咄逼人，以天刑元丹控制我父亲，真以为我血薇楼就是你蚀月宗案板上的鱼肉？”

就听到有刀剑出鞘之声，江大川明白了，澹台不弃、澹台不言，这都是暗月的人，而当年缥缈上人确实是打死了黑罗刹，不过被澹台钰所救，澹台钰以天刑元丹救人，意图很明显，就是控制黑罗刹、继而控制血薇楼，把血薇楼作为这一方界的棋子。

暗月特使并不紧张，他依然声音冷峻，“告诉你们也无妨。天一界内，我蚀月宗和玄阳宗本是一脉，如今更是缔结同盟、互为姻亲，我们查明，那姜小虎就是奉武宗宗主江大川，所谓的姜小虎不过是欺名盗世而已。虎煞改名进入鬼市，摧毁东方维扬，玄阳宗、蚀月宗怎么能放过他！”

过了片刻，黑罗刹说道，“你蚀月宗让我血薇楼潜伏在大明王治下，袭扰大明王，我们也干了，鬼市之内，那南护法万斌等人如果不是我们血薇楼暗中牵绊，虎煞的身边人如何能杀得了万斌？万斌进入鬼市，原本就带了四百余人，他们奉大明王之命探查虎煞行踪，所以才在鬼市要购买消息。我却不明白，大明王要杀虎煞，咱们坏大明王的事；如今特使却让我们杀虎煞，早知如此，我血薇楼就不会冒险和万斌对敌。眼下，大明王迟早也会查明万斌之死有我血薇楼参与，苍岩山赫连荒一直对我暗中打压，加上奉武宗、三微宫，以及鬼市的尔朱家，敢问特使，我血薇楼在如此环境下，还能支持多久？”

澹台不言似乎被黑罗刹的申诉给打动了，半晌不语，过了片刻，他低声道，“此事我自会向主人回复。黑罗刹，我却与你说一番奉武宗之事，在黑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