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勇敢了一次，提起长剑朝那魔头刺去，但这一次，他依旧是被一击之力破了攻势，武器断成两截，他从殿中飞到外面的广场上，口吐鲜血。

“按照以往的规矩，你们的断剑和遗物会被我摆在上路两旁，耀武扬威——外面是这么说我的，对吧？”魔头走到他身旁，语气中满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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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我要破例了，山路两旁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了，所以，没你的份了，护花使者……”

“杀了我……杀了我……”葛舞阳竭力冲着魔头呼喊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招来一群蓝皮肤的手下，把葛舞阳抬走，要把他扔下山去。

“带着懦弱和愧疚活下去，可比死容易多了，你，没资格死在我这里。”

……

七日之后，在一次次闯上不周山，再被一次次扔下来之后，葛舞阳发了疯般冲进铁匠铺，把那看店的少年吓了一跳。

“客官，你……”

“武器，我要买武器！”葛舞阳的眼神几乎疯狂，对着少年大喊。

“什么样的……武器？”少年纳闷，他这次怎么一个人来了？那个红头发的漂亮姑娘呢？

“要……要……”

葛舞阳睁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神智随时都要崩溃。“要那种能杀神的武器！能杀掉那个姜魔头的武器——！”

少年长叹一口气，他们还是没听劝阻，上了不周山了，可是，只回来了一个。

“客官，不周山上那位乃蚩尤嫡系血脉，蚩尤又是神农的后代，这样算来，他可是正统的三皇血脉，得……”

“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杀他！”

“他如今的力量，连天神都未必奈何得了他，客官，你一介凡人，节哀顺变吧。”少年摇头道。

葛舞阳浑身一颤，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抱着脑袋，痛哭。

“阿轲……阿轲……！”

他哭得歇斯底里，但再如何忏悔，他心爱的女孩儿也回不来了，死在了魔头手下，而他现在，连跟她死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连四五个魔头的手下都打不过，报仇，简直天方夜谭。

“我就是个逃兵……！我看着她死，我却连和她一起死的勇气都没有——！阿轲……！”

少年看着这个崩溃的男子，沉默无言。

……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同样是一头红发的蓝皮肤女子站在一间房间外，她身旁就是姜焱凌，她望着他面具下复杂的眼神，他的心思总是深邃隐晦，她猜不透的。

所以，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白日那个刺杀他的女子，现在能安静地躺在房间里休息。

“师父，以后她就留咱们这里了么？”

“她有半妖血统，所以才会被山海卷一同卷入——怎么也算半个妖族，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回凡人那里，迟早要暴露的。”魔王耐心地对自己徒弟解释道。

“可是……”

蓝皮肤的女子依旧对自己师父的行为很不理解。

“师父你百年以来向来以果断残忍统领群妖，你说过，妖族兽性难驯，如果不比他们更加残暴，恐遭其反噬，可如今……”

“阿萝不懂，这个女子就算是妖，她刺杀你在先，为何不杀？我怕传出去影响师父声誉，说你妇人之仁。”

“你不说我也不说，那么杜荆轲就是死在了千刃峰上，那个和她一道来的小子也会这么认为的……”魔头摘下了丑陋的面具，面具后的面孔，英俊得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如海，哪里有半分传说中的可怕。

“要是让她知道我又杀了一个仙门弟子，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他喃喃道，露出一丝苦笑，扭头便要离开了。

“诶，师父你去哪？阿萝的晚课你不管啦？”蓝皮肤的女子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改自习吧，今晚，师父我只想喝酒——”他摆摆手，留下一个惆怅的背影，似乎是也想起了他自己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