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纵，这是我们二人的私事。祸不及他人，若你有自信能杀死我，你便动手吧。”此时此刻，曜辰明的言语中竟隐去了一切恐惧，甚至带着强烈的自信感。

“你想找死，成全你。”曜天纵怒喝着再度抛出四柄飞刃，极速回旋的飞刃很快就从四个刁钻的方向攻向曜辰明。这一击，他绝无可能挡下，而刚才挡下攻击的二人已经飞远了一段距离，当然也没有手段阻挡这攻击。在曜天纵眼里，他这个累赘的儿子已经是个死人了。

正在此刻，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演武场。随后，演武场的地面忽然长满了青草，牧歌随风响起，飘过河边饮水的牛羊，自那马背上的汉子的双目飘荡向天际的高耸雪山。自然的柔和让疾旋的刀刃缓和，最终坠落地面，而后被隔空而来的几道拳影打地粉碎。那道雄壮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曜辰明面前，为他挡下了曜天纵的攻击。

“这……”局势的发展再度超出的曜辰明的预料，为他挡下这一击的居然是另一名法则强者裴霸山，而且在刚才的招式中，他积蓄的气势也被消耗了不少。为了一个忽然闯入的素不相识之人而放弃自己在战前积累的优势，这样的行为的确令人难以理解。不过此刻，曜辰明却更加在意皇帝的反应——他似乎还是没有任何行动。难道他不知道皇血圣约对他的束缚力？还是他真的能未卜先知，因此坐怀不乱，安如泰山？

“裴兄，你这是……”演武场对面，曜天纵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作为法则强者，连续两次想要击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却被接连阻止，让他在这十万余人前丢尽了脸面。他的杀意也变相承认了曜辰明的说法，将自己隐瞒的身份重新曝出。如果不杀了那小子，就无法震慑众人挽回颜面。此外，还会给自己留下一个麻烦……

“天纵兄，无论你与这小孩是何等关系，有着怎样的过去，我都不会过问。可是，正如你所说的，今天是我们之间的战斗。而今日在这演武场中，死者也只能是我们两个。让你恼火的无非是酝酿许久的气势被迫散尽，而现在，我的气势也随之而去。一切又回到了公平的原点，这样不是很好吗？”裴霸山乐呵呵地看着曜天纵，虽然态度和善，但他的语气显然已经说明了他不打算在这问题上做出任何让步。

曜天纵沉默片刻，随即换了种态度道：“裴兄，我其实并不在意这软弱的废物小子，我只是因为他的闯入而感到遗憾。我一直期待着与你对战的‘初式’，本该与谢幕一样的开幕却染上了弱者的无趣恶臭，此等侮辱，难道你我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强者也该忍受？”

“哈哈，天纵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虽然不像你预想的那样，但我们的最初的交手已经完成了。你的飞刃攻击相当精巧，为了挡住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也就是大范围的法术同时将它们击落，消耗的法力是你这随手一招的十倍有余。你看，这初式，我已经败下阵了。”

裴霸山一番恭维虽然不动声色，但的确让曜天纵的气消了几分。既然如此，他也要给裴霸山一个面子。既然裴霸山的态度如此坚决，让那个弱小的废物捡回一条命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和强者交手的机会，其他任何事都不值一提。

“哼，既然裴兄都如此说了，那我今日便饶你这废物一命。当然，你若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像拍死一条野狗一样拍死你。现在，滚吧。”曜天纵嚣张地摆摆手，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炽烤着百米外的少年。尽管如此受辱，他却未曾言语，而是平淡地注视着裴霸山，比起曜天纵挽回尊严的言语，他更想听到这个救了他一命的男人有何嘱咐。

“小子，虽然不知你们有什么恩怨，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天纵，那是个只认可力量的男人。无论你恨他有多深，最后为一切画上句号的只能是一场战斗。对于你来说，就是父子间的生死之战。”裴霸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过身去，留给身后的少年一个雄伟的背影。

“您为何要救我？”

为何？裴霸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许，是从内心深处，自遥远的过去开始，他就痛恨这种对家人不负责任的男人。男人，应该担当起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挚爱与血脉负责。尽管自己作为战士的那一面认可眼前的对手，但他心中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那一面，却只能对他留下深深的鄙视。他期待那尚未成熟的少年战胜自己的过去。

同时，也胜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