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特战杀手营的强悍

幽州城,南门城楼,这座原本象征着幽州门户的雄关,此刻已彻底沦为人间炼狱的核心。

战斗不再是两军对垒的阵势,而是退化成了最原始、最野蛮的生命绞杀。

狭窄的空间里,每一寸石阶、每一块砖石都被粘稠、滑腻、散发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血浆反复涂抹、浸泡。

破碎的肢体、撕裂的内脏、断裂的兵器、凹陷的盾牌……如同屠宰场最不堪的废弃物,杂乱地堆叠着,将整个城楼平台和唯一的登城通道——那道狭窄陡峭、被尸体几乎填满的石阶,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血肉磨盘。

生命在这里被无情地碾碎、消耗,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垂死的哀鸣。

有着不良人暗子和韩休琳麾下将官双重身份的张奎此刻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城墙垛口。

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像拉动着一具破旧的风箱,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灼烧着他的气管和肺叶,带来火辣辣的剧痛。

他右臂的肌肉虬结贲张,因为过度用力而不住颤抖,死死攥着那杆残破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血旗。

旗杆早已从中断裂,只剩下半截,勉强支撑着上面那个被层层叠叠、新旧不一的暗红色血浆彻底浸透的“韩”字。

城下,卢氏私兵点燃的火把和燃烧的房屋投射上来的摇曳火光,将这面旗帜映照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沉沉的紫黑色。

它不再是布帛,更像一块刚从地狱血池捞出的腐肉,在狂暴的北风中狂乱地抖动、挣扎,每一次甩动都仿佛能溅出粘稠的血滴。

他左臂软软地垂在身侧,臂甲被某种重兵器砸得深深凹陷、扭曲变形,尖锐的金属边缘甚至刺入了皮肉。

骨头显然断了,每一次身体的晃动,哪怕是呼吸牵动胸腔,都会引发左臂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冷汗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流进布满血丝、几乎被血痂糊住的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模糊,但他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欠奉。

环顾四周,他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

个个如同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甲胄破损,伤痕累累。

有七八个是不良人精锐“幽影”,这些沉默的杀戮机器,此刻眼神里也只剩下了野兽般纯粹的凶光,那是被逼到绝境、将生死置之度外后仅存的毁灭本能。

有十几人是闻讯拼死赶来、试图追随韩休琳的旧部,他们脸上混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癫狂的、不肯熄灭的最后疯狂,那是信仰即将崩塌前的回光返照。

更多的则是临时被张奎以“大帅将至,守住南门活,失守必死”强行裹挟上来的幽州本地守军。

他们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源自本能的恐惧,握着兵器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只是眼前这尸山血海的绝境,周围同伴野兽般的嘶吼和卢府兵潮水般的攻势,暂时压制住了他们转身逃跑的本能。

然而,张奎知道,这根弦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

“顶住!给老子顶住!!”张奎用尽胸腔里残存的所有气息,发出破锣般的嘶吼,声音因为过度咆哮和吸入烟尘而嘶哑不堪,几乎撕裂。

他猛地抡起还能动的右臂,将那半截沉重的、沾满血污肉末的断旗杆,当作攻城锤,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戾,狠狠砸向一个刚从下方尸堆上冒头、试图攀爬上来的卢府家兵!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撞击声和颅骨碎裂的脆响同时炸开!

那家兵的头颅如同一个被重锤砸中的烂西瓜,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瞬间混合着碎骨喷溅开来,糊满了旁边冰冷的石壁和另一具尸体扭曲的脸庞!

无头的尸体仅仅摇晃了一下,便栽倒在堆积如山的尸堆里,成为这血肉阶梯新的组成部分。

“大帅马上就到!南门在手,我们就赢了!想活命的,跟老子杀!!”张奎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煽动性,他用断旗杆狠狠杵在血泊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眶死死盯着下方石阶上如同蚁群般汹涌攒动的人头。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臂的剧痛和肺部的灼烧,但他必须站住,必须嘶吼,这是他维系这支残兵最后一丝士气的唯一方式。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绝望的咆哮,也仿佛是命运在残酷的棋盘上落下了关键一子——

“轰隆——!!轰!轰!”

城楼下方,靠近巨大城门洞的幽暗区域,猛地传来几声震耳欲聋、几乎撼动城基的剧烈爆炸!

火光如同地狱熔炉的喷口,骤然冲天而起,将城门洞内外照得一片惨白!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裂的砖石、燃烧的木块和人体残肢,如同风暴般横扫而出!

“啊——!”

“我的腿!!”

“后面!后面炸了!!”

“天杀的!是猛火油!!”

小主,

一片混乱到极致的惊呼、惨嚎、咒骂瞬间压过了阶梯口的厮杀声!

爆炸点正好位于阶梯口后方,堵在阶梯下督战冲锋的卢氏私兵和部分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背后的毁灭性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十几人,巨大的冲击波将更多的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撞倒,狠狠地砸在石壁上、同伴身上!

原本密集如潮、攻势凶猛的敌群,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攥紧又狠狠撕扯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攻势为之一滞!

“是大帅!大帅来了!!”城楼上,张奎身边的残兵们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精神陡然一振!

绝望麻木的眼神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彩!

求生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压倒了恐惧,爆发出更凶悍、更疯狂的反击!

有人甚至不顾一切地嘶吼着,挥舞着卷刃的刀剑,主动向下冲击,试图接应!

“杀下去!接应大帅!!”一个韩休琳的旧部军官,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狂吼着第一个跃下尸堆。

只见下方混乱的敌群中,一道身影如同从血海地狱最深处挣脱束缚冲出的远古魔神,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由血肉和烈焰铺就的通路!

韩休琳!

他身上的明光铠早已失去了光泽,被厚厚的、暗红发黑的血浆完全覆盖,甲片缝隙里塞满了碎肉和内脏的残渣。

头盔不知去向,披头散发,脸上纵横交错着血污和烟灰,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疯狂、暴戾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凶光,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狼。

他手中挥舞着那把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横刀,刀身早已卷刃、布满豁口,甚至有几处微微弯曲变形,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沉闷的骨裂声和飞溅的血花,效率却依旧惊人。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移动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血葫芦,每一步踏出,都在血泊中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

严庄,如同跗骨之蛆般紧随其后。

他那张冰冷的青铜面具上,此刻也溅满了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污,如同诡异的图腾。

手中那柄细长、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青铜剑,每一次看似轻巧的刺击,都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挡路者的咽喉、眼窝、甲胄连接处的软肋,带起一蓬蓬血雾,动作迅捷、狠辣、高效,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最后几十名精悍的“幽影”死士,如同烧红的匕首刺入凝固的牛油,沉默而高效地绞杀着周围试图合围的敌人,死死护卫着韩休琳和严庄的两翼。

更远处,被韩休琳名号点燃希望的部分守城士兵,也嚎叫着从爆炸引发的混乱后方反扑上来,冲击着卢府私兵的阵脚!

韩休琳一步踏上了城楼平台!

冰冷的、裹挟着浓烟和刺鼻血腥味的寒风如同巨浪般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靠垛口、浑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由血块和碎肉构成的人形、却依旧死死攥着那半截残破血旗的身影——张奎!

“张奎!!”韩休琳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嘶哑,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部下的认可,有绝境逢生的狂喜,更有对眼前惨烈景象的暴怒!

“大帅!!”张奎布满血污、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回光返照般的激动光彩。

他挣扎着想挺直腰板,用那根染血的断旗杆死死支撑着身体,试图行一个军礼,却牵动了左臂的断骨,痛得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

韩休琳看也不看城楼下更加混乱、如同沸粥般的战场,看也不看远处主街上那如同黑色死亡潮水般再次碾压而来、马蹄踏碎残肢断臂发出沉闷噗嗤声的玄甲军锋矢阵!

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那面旗帜!

那面浸透了他半生屈辱、刻骨铭心之仇恨、以及此刻绝境中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证明他野望的旗帜!那面旗,承载着他父亲的血,他的不甘,他的野心!

“旗来!!”韩休琳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几步冲到张奎身边,布满血污和老茧的大手,一把夺过那半截染血的断旗杆!

旗杆入手沉甸甸的,沾满了滑腻温热的血液和不知名的碎肉碎骨,触感令人作呕,却又让他血脉贲张。

他猛地转身,面向城外!

那里是漆黑如墨、狂风怒号的广袤雪原,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最后的力量,从丹田深处爆发出一声穿云裂石、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

双臂肌肉如同虬龙般贲张隆起,条条青筋在沾满血污的皮肤下暴凸跳动!

他高举断旗杆,将尖锐的、沾满血肉碎末和石屑的末端,如同刺向命运咽喉的利矛,狠狠插向南门城楼最高处、那由坚硬青石垒砌的垛口缝隙之中!

“噗嗤!咔嚓——!!”

旗杆末端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楔入石缝!碎裂的石屑混合着早已干涸凝固的血痂,如同暗红色的冰雹般飞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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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残破不堪、布满了刀孔箭痕、却依旧狰狞滴血的“韩”字大旗,终于在幽州南门城楼的最高处,在漫天跳跃的橘红色火光与翻滚升腾的浓烟的映衬下,迎着凛冽如刀的刺骨北风,猎猎狂舞!

旗帜每一次剧烈的、几乎要撕裂布帛的抖动,都甩出无数细密的血珠,如同在风中哭泣的血泪!

它不再是一面旗帜,而是一颗不甘死去、在绝境中疯狂跳动的心脏,向整个燃烧的、哀嚎的幽州城,昭示着它野蛮、血腥、绝望而顽固的存在!

“幽州——!是老子韩休琳的——!!”韩休琳对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夜空,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最后一声撕裂般的、充满了无尽不甘、歇斯底里的疯狂与虚幻胜利感的咆哮!

声音在狂风的呜咽、城下凄厉的喊杀、伤者的哀嚎中回荡、扩散,带着一种末路英雄般的悲怆与苍凉,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城楼下,玄甲军的黑色死亡洪流,已近在咫尺!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数千铁蹄践踏着被血水、泥泞混合浸泡的地面发出的沉闷轰鸣,如同大地的心跳,又像是地狱催命的鼓点。

这支钢铁之师,如同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踏碎了城门洞附近最后零星的、不成组织的抵抗,卷起混合着暗红色血泥和白色冰渣的污浊浪涛,如同拍岸的黑色怒潮,目标明确,直扑城楼阶梯!

那冰冷的、凝聚成实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锁定了城楼上那面在狂风中疯狂抖动的刺眼血旗,和旗下那个如同穷途末路、对着虚空咆哮发泄的困兽身影——韩休琳!

萧破虏端坐在一匹神骏异常、披挂着重型马铠的黑色战马上,位于整个玄甲锋矢阵的最尖端。

他冰冷的目光穿透面甲狭窄的缝隙,如同两柄淬了千年寒毒的冰锥,精准而冷酷地钉在韩休琳身上。

从头盔覆盖的轮廓,到浴血的铠甲,再到那疯狂挥舞的手臂,每一个细节都落入他冰冷的计算中。

他手中的丈八马槊,那沉重而修长的恐怖兵器,缓缓抬起,槊尖在城下熊熊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幽暗、致命、仿佛能吸走灵魂的寒光,稳定地、毫无偏差地指向城楼最高处那个疯狂的身影。

目标锁定。

实力,似乎依旧悬殊得令人绝望。

城楼之上,韩休琳的残兵败将不足百人,人人带伤,强弩之末;城楼之下,玄甲铁骑如同钢铁森林,阵列森严,杀气冲天。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无可挽回地倾斜。

然而,就在这胜负看似已定的刹那,就在玄甲前锋距离阶梯入口不足二十步,沉重的马蹄即将踏上那血肉堆积的阶梯第一级时——

“咻——咻咻咻——!!!”

一阵极其尖锐、频率高到刺耳、完全不同于寻常箭矢破空声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城楼两侧高耸入云的城墙阴影里暴起!

那声音如同千万只被激怒的毒蜂同时疯狂振翅发出的高频嗡鸣,又像是九幽地狱深处亿万怨魂被同时点燃发出的尖利嘶鸣,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哀嚎、马蹄声!

它直接穿透耳膜,刺入脑海,激起生物本能的、最深层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