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这世间许多读书人一样,曾皓首穷经,也曾寂寂无名。他出书立传,获得大儒之名,但也在获得大儒之名那一日,先生和夫子谈了一番,此后便选择归隐山林,再不着书立传,更无只言片语留下,你可知为何?”
顾修不解,摇了摇头。
“先生觉得,着书立传,劝人向善,劝人好学,劝人行君子之道,终归只是小道。”
“那何为大道?”
“适合自己的道,便是大道。”
“适合自己的……道……”顾修喃喃,心中有些震撼。
“儒家常言,君子不器,意指君子之心不应像器皿那样,局限于特定用途。可先生不同,他偏偏坚持,以身成器。这个想法,曾在书院遭到很多人反对,甚至我也曾反对过。”
“但如今。”
“他这道,倒是真成了。”
说完这话,云鹿先生笑了笑便转身离开,留下顾修怔在原地。
他仿佛看到一位沉默的老者,将毕生的波澜壮阔,尽数敛于胸中,最终在需要他的那一刻,将数千年积攒的学识、风骨乃至性命,视作一块问路之石,毫无保留地迸发出来,化为这镇世的二十八字金言。
以身成器!
良久,顾修再次,朝着那二十八字金言躬身行了一礼。
他未再语,心中却也多了些许感悟,这个他并不算熟悉的大儒,却让他对道的理解,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道。
或许不用循规蹈矩的拘泥苛责。
脚下之道,便是大道!
一礼结束,顾修终究未再犹豫,转身朝着葬仙谷谷外而去。
刚到谷口,就见在一块青石之上,独臂的老酒鬼早已等候多时,他身前摆着两杯清酒,朝着顾修微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