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上官霆父子俩，皆看向上官婉儿离去的方向，一阵不解。

佛堂内。

上官婉儿呆呆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夜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静，已经好多天没睡个踏实觉的上官婉儿，却没有半点的睡意。

半夜。

烛火摇曳，照亮整个佛堂。

上官婉儿身穿青色长裙，原本白皙的面庞，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白皙。

她自头上取了一根青丝，又取来极为锋利的银针。

上官婉儿先将银针放入蜡烛上炙烤，再将发丝缠绕在银针上，接着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五指，而后以银针轻刺食指指尖，指尖刹那间泛出一抹殷红。

五指连心，疼痛令上官婉儿眉头轻蹙，但这还没完。

上官婉儿又以指尖之血，轻点眉心。

她跪在蒲团上，抬头看向宝相庄严的菩萨，双手合十，闭上美眸，满目虔诚。

传闻，神讲因果，若想实现愿望，那便要付出代价，可区区凡人，又有什么能被神看上，唯有寿命罢了！

若以青丝缠针，刺入指尖，以指尖之血，涂在眉心，便可以自身寿命为祭，与神对话，令神实现愿望。

听起来是不是很扯？上官婉儿也这般觉得，这种言论，唯有大字不识，极为迷信的妇人才会信以为真。

但她偏偏这样做了。

她上官婉儿读书无数，涉猎之广，常人难以想象，她也跟随武曌，看了太多地方上奏的折子，天下百姓大多疾苦，常常一场大灾下来，饿殍遍地，易子相食。

她有时就在想。

倘若这世上真有鬼神，那他们为何不睁眼看看这苦难遍地的人间呢？

因此，上官婉儿对鬼神之说，一向嗤之以鼻，也深感荒谬！

她读了书，看了各地折子，知晓这世上从未有过鬼神，可不知为何，当听到吕震危在旦夕，高阳有性命之危的时候，她心中竟生出了一种长跪不起，祈求神仙保佑的绝望。

上官婉儿有一愿，惟愿……神仙保佑，护高阳平安！

“……”

此后三日。

伴随着皇宫内的沉默，偌大的长安城更是风起云涌，一些朝中老臣蠢蠢欲动。

纵然是如卢文、宋礼平日对武曌毕恭毕敬的大臣，心中不满也愈演愈烈。

那就更别说闫征等一众迂腐，却一心为了大乾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