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徐慢慢说过,她和明霄法尊幼年相识,情如姐弟。
“这就是她当年的家?”琅音仙尊看着明霄法尊身后的断壁颓垣问道。
“是。”明霄法尊转过身,上前几步,视线落在了墙角的涂鸦上。
三百年风蚀,斑驳的墙上只剩下模糊的痕迹,但在他脑海中却渐渐清晰起来,仿佛又看到了两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挨着肩蹲在此处,拿着尖锐的石子在墙上刻下心目中父亲的样子。
他未出世时,父亲便和村里其他男人一起奉召入伍,不久传来消息,说是村里的男人们都战死了,发回了些许微薄的抚恤金,也断绝了这个村子所有的希望。许是孕中多思多泪,母亲分娩时难产,他生下来便也体弱多病,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郎中,一场小病都有可能带走一条生命,祖母怕他出事,总是将他关在屋里,他童年唯一的玩伴,就是邻居家被捡来的孩子,比他稍长几个月的徐慢慢。
徐慢慢自幼被人遗弃,被徐家村的老人捡到才侥幸活下来,后来便是吃百家饭长大。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是嘴甜,再刻薄的妇人也会给她几分好脸色。她身体结实强壮,能干不少的活,每日里挨家挨户帮人干农活,村里的人渐渐地也不嫌弃她是个野孩子了。
两家隔着一堵薄薄的墙,他常常会听到隔壁老妪扯着嗓子喊“慢慢”,然后便是一个轻快含笑的声音回应她。
他在院子里坐着的时候,也常常看到一个风一样的身影从门前跑过,有时候又会折回来,扒在门边偷偷看他。眼睛一弯,笑眯眯的,平庸的脸上也焕发出几分光彩。
“慎之,又出来晒太阳啦。”
“慎之,山上的果子熟了,我去给你摘一些。”
他也记不清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可能还未有记忆便已有了交集。她比他高一个头,又长几个月,便以姐姐自居,对他颇多关照,大人们不在的时候,她会偷偷跑来与他聊天,告诉他集市上有多热闹。那时候他最期盼的便是每个月十六,她赶集回来,总会给她带来一些有趣的故事,还有不值钱却也新奇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