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下眼帘,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乌发,她没醒过来,这么一副依赖和亲昵样子,就像是一只收了爪子趴在自家书案上小憩的奶猫。

心跳无端加快,向来满腹经纶,拥有一身智计韬略的他,竟然感受到了恍惚,奇怪的感觉,想让她再亲昵一点。

夙舒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可随之而来的,是苦涩和悲哀在口中化开。

他慢慢放了手,太早又太晚了,他太早,她太晚。之间隔阂的是一辈子又一辈子的纠葛和仇恨,注定不能跨越。

注定的死亡,命定的结局。

他亲手把自己谋划成一个死人,或许他本就在几千年前那场大火内早就该死掉了,活下来的不过只是为了复仇而殚精竭虑的亡徒而已。

那日的雷声很大,他咽了丹药便去下最后一步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该收尾了。

夙舒看到了泡在血池的姜洛,她沾了血更像一朵玫瑰,可他自己插在花瓶里的玫瑰早已枯槁,养不活的。

她很痛苦,血丝牵扯在她的窍穴上,如画的眉蹙紧,一直紧咬着贝齿。

他也听到自己的声音,麻木而又漠然的在做一个控棋手,听到真相的姜洛那双墨汁的眸子没有一点对他的嫉恨,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他造就的那只魔。

夙舒纹丝不动的站着,看着她被那只魔抱着,红衣和白衣沾着血色交融,是那么多难舍难分,电光闪烁间,照着他们的影子,就像是才子佳人的花灯投影。

原来闻着她身上的那缕幽幽的冷香,是她身边那只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