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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火焰灼烧伤口,在迅速止血的同时也能杀菌,在没有药品时姑且可以急救。只是稍作灼烧我便拿开了火源,又撕扯下一段布条紧紧压住伤口开始缠绕,这一次他配合我的动作抬起了手臂,方便我从腋下穿过包扎。在结尾处打了个死结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落在他另一处伤口上,感受到我的视线,他顿了顿,闷闷开口道,“我自己来。”

肩膀的伤一个人没办法处理,但是腰上的可以,我也没再强求,转而起身去寻找散落的石块和树枝,待到勉强堆出一个生火的地方,我看向已经基本处理完伤口的人,“你来生火,我去取些水来。”

没有现成的取水工具,最终还是折断了一棵竹子才拿竹筒取了清水,待到我笨拙的做好这一切时,发现已经将火升起来的男人用那仅剩的右眼望着我,虽然没说话,但目光里满满都是嫌弃。

——蠢。

意识到他眼神的意味,我抽了抽嘴角,捧着手里的水努力克制想泼他一脸的冲动,恶狠狠的递过去,然后坐在火堆另一侧不再理会他。

安静了许久,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思考着明早找些吃的的打算,往后蹭一蹭靠在树上合眼准备休憩,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样,勉强睁开眼睛冲他道,“喂,下半夜记得叫醒我。”

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看一眼盯着火堆出神的男人,再次闭上眼,随他去吧……意识逐渐模糊,赶了一日路的疲惫将我吞噬,就这么睡了过去。

构造精巧的钢制仪器撑开眼皮,侧面螺丝上紧固定好角度,形状各异的刀刃由大到小排列整齐,从左到右拿起第三只在火焰上掠过,打磨的发亮的刀刃形状是弯曲的,被牢牢固定的四肢和头颅都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刃,直到贴在原本上眼皮的地方,能感受到它恰好吻合的形状,毫不费力就将整个眼球完好的取了出来,紧接而来的剪刀剪去最后连接的神经,仅剩一只的左眼清晰看到被放置于盘子里的右眼,瞳孔的角度正好转向自己,仿佛也在从盘子里牢牢盯着自己一般,牢牢盯着接下来将要重复在另一只眼睛上的一切。

因为痛苦哭喊了吗,还是已经失去意识了,对了,无法发出声音的我是无法哭喊出声的,只能徒劳长大了嘴,一遍又一遍做着无用的口型——停下,拜托停下来,快停下来啊——直到世界沉入无际的黑暗之中。

不再有光,不再有声音,不再有语言,意识的世界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消失了。时间过了多久呢,意识还清醒吗,我到底身处何处,这里真的是真实的世界吗,有没有人可以救我出去,拜托了,谁来都好,拜托结束这一切吧。

救——猛然惊醒的我睁开了眼睛,随即而来的是突兀的失重感,视野里有一只手向前伸着,几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定了定神我坐起身来,接着模糊的月光望见已经熄灭的火堆和守在一旁的男人,这几日的记忆才仿佛漫漫的潮水一般挤回脑中。

抓起地上的竹筒灌了一口水,我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开口问道,“几时了?”

被问及的人没有回答,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牢牢盯着我,半晌才移开,“寅时了。”

约莫还有个把小时天就要亮起来,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对他说道,“换我守夜,你休息一会儿吧。”

没有反驳我的提议的男人在沉默中闭上了眼,忽而又开口,用的是肯定句,“你做噩梦了。”

“算是吧。”我含含糊糊的应着,不打算细说。刚才梦里的情景并没有随着我的清醒而模糊,相反那些经历过的痛苦越发深刻,仿佛灌进骨髓里的熔岩一般在身体里碰撞,又却仿佛置我于冰窟之中一般绝望。我装作若无其事将发抖的双手背在身后,在这片安静的黑暗中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久久无法平缓下来。

不打算深究我的回答,对面的人终于陷入浅眠,我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盯着远处的天际由暗转明,不多时便隐隐有了日出的光芒。收回远眺的目光我打量着面前的人,一旦睡着便没有清醒时那样凌冽的气势,脸上蹭着血迹和污渍,缠绕在左眼上的绷带有些松了,垮垮的露出了线头,歪着头随着呼吸起伏的样子竟然透出几分安然来。

大概真的紧绷了太久,神经一旦松弛下来便陷入深眠,直到天大亮他都没能醒来。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想去找些食物又没办法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想了想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