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罪名,蒙特斯潘夫人的神情就变得不太好看起来,她畏缩地看向国王,不过很快又坦然起来。
“您是否认罪。”巴拉斯问道。
“我不认罪。”蒙特斯潘夫人胸有成竹地说,“法兰西的法典里可没不准举行黑弥撒这条。”她接着说道:“国王的头发和随身衣物也是他偶尔留在我这里的,怎么可以说是偷窃呢,至于孕妇与婴儿,更是无稽之谈,我从只见过安瑟莫神父。”
“难道你不知道黑弥撒里要用到孕妇的骨灰与婴儿的血?”
“天啊,”蒙特斯潘夫人傲慢地笑道:“我难道还要关心一个仆从是如何弄干净庭院或是酿酒做菜的么,他杀了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莫特马尔公爵看了一眼国王,看来蒙特斯潘夫人已经明白得不到国王的欢心了,现在她承认黑弥撒,却宣称自己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谎,但就算是她的同谋也无法证明她知晓内情。
路易厌倦地叹了口气,幸好玛利的事情之后,巴拉斯对巴黎里世界的监管愈发严苛,那个安瑟莫神父拿不到新鲜的血肉,只能设法买了一具难产而死的尸体。
第五百五十章 别了,蒙特斯潘夫人(中)
蒙特斯潘夫人自得的是她确实非常了解国王,对巴拉斯宣读的罪名她一概否认,而那位安瑟莫神父也却确实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她对整个仪式了如指掌——哪怕后者是事实。不过就算她承认自己知道弥撒的内容,所得到的罪名也不会让她送命,正如之前所说,弥撒是神父主持的,为了保证神秘感与得到这位贵夫人的信任,他有意将这个过程渲染得异常繁琐、奥妙与不可测,所有的材料也都是他和助祭一起准备的。
幸好,巴黎如今无论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都有巡察与密探,比起表世界,里世界的警察与士兵们要更警惕,劳累一些,因为比起表世界的暴徒针对的不过是人们口袋里的钱,巫师们若是犯起罪来,一个人可能剩不下什么,请注意,一整个人,而不是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国王在这方面从不吝啬自己的钱财与权力,里世界的巫师们甚至可以在他的支持下对上诺菲勒,更别说是那些囊中空空,居无定所的黑巫师了。在国王亲政后的十年,巴黎的里世界就为之一清,加之贫民窟也被取缔,街道上路灯长明,每个人(包括那些游客)更是一进到巴黎就要登记身份,长居还需要担保人,以往那些猖獗的犯罪行为渐渐地都消失了,以至于现在的年轻人,听到父母辈说,过去的人太阳一落山就会迫不及待地躲进家里,免得被杀掉,都觉得惊奇。
在这样严厉的打击下,就连医生们也不能私自从别人手里购买医学研究用的尸体了,虽然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但总有人为了钱铤而走险,尤其是尸体越新鲜就越值钱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一个脑袋被打破,脖子被勒断的尸体是真的摔了一跤还是在痛苦绝望中自己了结了自己的。
所以即便是安瑟莫神父,他所要承担的罪名也只有亵渎尸体,入侵私人宅地(墓地),偷窃与污染他人物品(十字架与祭坛都是他从教堂偷出来的)三桩罪名,这三桩罪名就算加在一起,也不至于让他去死——蒙特斯潘夫人说的很对,国王的法典中没有举行黑弥撒是非法行为这一条。
安瑟莫神父一听到判决就软到在了地上,不是恐惧,是欢喜——他要到洛林的矿山服十年苦役,这也是对这些非人通常的惩处方式之一了,毕竟洛林可能是仅次于巴黎,凡尔赛以及加来等几座港口城市中巫师密集程度最高的地区,有一群不喜欢打仗的巫师们留在那里,与学者们一起为国王的内库添砖加瓦,让他们来监管巫师、狼人与血族的罪犯再好不过。
巫师的体质一向高于凡人,寿命也是,安瑟莫神父如今只有四五十岁,他服完十年苦役还能找个安静的小村庄度过之后的岁月——说真的,如果不是来找他的人是蒙特斯潘夫人,他也未必会下这样大的赌注,法兰西可是对巫师最友好的国家。
安瑟莫神父的仆人与助祭也依照不同的程度判了刑,他们也个个露出了欢欣的神色,与神父最后相互注视时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安慰,多么幸运啊,他们到了最后,还是没人有勇气去杀人,不然今天他们肯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