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为何,许是被她眼底的笑意给蛊惑了,亦或是她话语间的温柔。他竟然直挺着腰半跪在她的身前,仰起头来瞧着她。
这是旁人都见不到的谢大人,旁人许是见过他眉眼泛红的样子,可那样子的他必是手染鲜血满目狠厉。
可是现在的他眼底却好似盛着一汪水,那水还是被日光晒得发烫的,咕嘟咕嘟冒着小小的泡泡。
三年前,他不能留在殿下的身边,亦不能遵循心底的愿望去看她一眼,哪怕是保护她都做不到,却每次都连累的她为了自己受伤受骂。
现在他终于有了能力保护她,可是他仍然不能将心底的渴望告诉她,只这样每日能够看见她,能够听她对自己说一字半句就足够了。
殿下合该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跟自己这样在阴沟里挣扎的人靠近。
魏宝亭弯腰,轻手将他头上带着的乌纱帽摘下来,而后将那朵牡丹花插在了他的发间。
“殿、殿下?”他仰起头,眉眼不解。
魏宝亭歪着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见他身上终于多了抹亮色,终于不再阴沉沉的了,这才满意的勾勾唇角,而后笑道:“这花开的极美,你也是看到了的,谢大人生的如此好看,配这花再好不过了。”
谢之州皱起眉头来,想要摘下来。带花的从来都是女子,哪有男子带这种东西的?难不成殿下心底里从来都把自己当成……当成女人吗?
这样想着,他难免委屈了起来,可是抬眼瞧见她的笑容,又狠不下心将花摘下来。
只闷声道:“......臣,不是女子。”
魏宝亭笑了:“好看的东西合该配好看的人,我是瞧着这花好看才给大人带上的。大人若是不喜,摘下来就是了。”说完,她再也不看谢之州,只迈着步子离开了。
裙角划过留下暗香,比这满地的牡丹花还要香上些许,全部钻进了他的鼻息里。
待人走后,他才起身,垂眸盯着手中的乌纱帽,久久未言。
“大人,谢大人?”
魏紫安刚刚跳完舞,从宴乐宫里出来就看见道路前面笔直的站着位男子,本想着绕路走过,可定眼一瞧却是多日不见的谢大人。脸上顿时冒出了丝欣喜,而后压抑着心情小步走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春季了,她又素来爱美,早就换上了春衣。粉白色的齐胸襦裙包裹着少女曼妙的身姿,加之她惯常跳舞,纤腰袅袅一举一动透着股出尘仙气,眸子里也仿佛氤氲着水光,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怜爱。
谢之州回过神来,将乌纱帽重新带在了头上,拱手道:“长乐公主。”
话落,他身子便站到了一侧,想要她先行离开,可没想到她竟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一靠近,一股莫名的香气便铺面而来,皱皱眉头,而后看过去。